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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走廊.影評 ✐2014-03-01

尋找最後的和諧

—拉杜.米哈伊拉努(Radu Mihaileanu)電影《交響人生》(Le Concert

石衡潭

 

  樂團就像世界,音樂如同人生。這是一部描述特殊國度特殊年代裏音樂家故事的電影,它將柴可夫斯基(Pyotr Ilyich Tchaikovsky, 1840-1893)出凡入聖的音樂與音樂家波瀾起伏的人生融會在一起,在音樂中暢敘人生,表達人生,實現人生,讓觀眾久久不能平靜。
  交響樂團有不同的樂器,不同的樂手,每個樂手又有不同的天賦,不同的性情,但他們所追求的共同目標是最後的和諧。這對於一個訓練有素的樂團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對於一個臨時拼湊起來甚至都沒有排練過一次的樂團來說,又會如何呢?

  在演出之前,我們看到的是一片混亂。首先,所謂的俄羅斯大劇院交響樂團赴巴黎夏特洛劇院演出就是一場假冒,是因政治原因被撤職三十年當了劇院清潔工的原指揮家安德烈.菲立波夫一個反抗性的冒險。這些樂團團員也像他一樣,被迫改行,從事他業,也是他從各種場所把他們一一拽出來的:大提琴手格羅斯曼在開救護車,吉普賽小提琴手在倒賣假護照,劇院經理加夫裡洛夫在搞政治,單簧管手在賣蔬菜…。其次,他們來巴黎並非像安德烈一樣純粹為了音樂,而是各有打算,各有懷抱。大部分人是要來享受世界之都浪漫之城的美景美食美酒,所以一到巴黎就向接待方吵嚷着要錢,然後在巴黎各處流連忘返;至於演出,早扔到九霄雲外了。猶太小號手維克多父子想借此機會發揮經商天賦,大撈一把,父親帶了俄羅斯魚子醬,兒子帶了中國手機,結果兒子押對了,供不應求,以致於演出都開始了,他們才帶着樂器與餘剩貨物匆匆趕到。大提琴手天然氣沙皇鉻之王特利齊亞克尼自稱“經商只是打發時間,音樂才是我的生命。”而其真正想的是名利雙收,他想獨攬電視轉播權,演出前還叮囑要五台攝像機對準自己。最特別的是經理加夫裡洛夫,他像安德烈一樣瘋狂,他來到巴黎也是為了一個偉大的夢: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他要作為俄國共產黨的代表去法共總部鼓動法國共產黨人。樂團尚且如此,那麼樂團之外的世界則不只是混亂,簡直是荒謬。安德烈妻子伊蓮娜的工作居然是為形形色色的集會拉觀眾湊人數,有政治黨派的報告演講,也有商業富豪的婚喪嫁娶。而對於她來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區別,她只是按人頭收費而已。可悲複可笑的是,一邊在高呼:人民將與我們同在!歷史將與我們同在!另一邊在為人頭費討價還價。而黑道人物馬卡洛夫僅僅因為對手根科尼婚禮的人數超過了自己的一倍,竟然當眾強吻新娘,大打出手,讓豪華喜宴變成了雙方勢力的火拼現場。

  這場音樂會的另一個關鍵人物首席小提琴手安娜.瑪瑞的加盟也是一波三折。她已經是國際樂壇頗負盛名的小提琴家,經常往來於世界各大城市間演出。要邀請到她很不容易,何況時間這麼緊,還有她的經紀人吉蓮娜的攔阻。後來,安娜.瑪瑞因對安德烈反抗政治高壓勇氣的仰慕而希望加入,可在她與安德烈共進晚宴時又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安德烈敘述了麗婭和伊薩克夫婦以及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音樂會的故事:

“那場音樂會是告白,是呐喊,每個音符裏都有生命,每個音符都在尋找和絃,尋找幸福。我在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上花了很多功夫,我要在其中找到最後的和絃,全然的音樂,完美,為此,我遍尋音樂家。遇到了麗婭.斯通姆,她的丈夫伊薩克。我們一直在尋找,瘋了一樣。”

他也說出了選擇安娜.瑪瑞擔綱演奏的原因:讓她代替被勃列日涅夫政權迫害致死的小提琴家麗婭來繼續對最後和絃的追求。沒有想到,安娜.瑪瑞一聽這話,卻深感失望與憤怒。原來安德烈不是衝着她的名聲來的,他只是不能忘懷過去並想除去內疚而已,他認為麗婭是被自己逼瘋的。於是,她斷然決定退出演出:

“音樂會不是心理治療,您要去看醫生。”

在此,我們清醒地看到,當人人都只關注自己只為了自己時,這個世界只能是一團糟,而不會有真正的秩序與和諧。
  後來,一切發生了奇妙的轉變。大提琴手格羅斯曼在遭到安娜.瑪瑞嚴詞拒絕後仍然做了最後的勸說嘗試:

“如果在音樂會結束時,你能找到你的父母呢?音樂有時能讓我們成長,給我們答案。我們會怕面對答案,害怕真相。沒甚麼明白的,從來沒有甚麼事情是明白的。我是個笨蛋,一生沒做對過幾件事,老婆丟了,孩子丟了。你要我說話,話語背叛着,腐敗着,只有音樂還是美的。但音樂被關在我們心中,不願意離開我們。”

這番話打動了安娜.瑪瑞,促使她最終決定參與演出。音樂會即將開演之際,加夫裡洛夫急匆匆要打的去法共總部發表演講,卻意外發現真正的大劇院經理列奧尼德正氣勢洶洶要來阻止這場冒牌音樂會,他毅然放棄自己的夢想而把後者騙到一間辦公室並關了起來。當聽到音樂會開始時那不和諧的聲音時,他竟然真誠地禱告起來:

“神啊,證明你存在,行一個神跡吧!我向你請求。”

果然,神垂聽了他的禱告,混亂終止,樂聲轉為整飭流暢。這個堅定的共產主義者不禁驚呼:

“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存在。”

安德烈在音樂會前並沒有告訴安娜.瑪瑞她父母生活的真相,格羅斯曼也僅僅做了點暗示就匆匆離去,但在音樂會上,安德烈借着指揮棒把這一切傳遞給了安娜.瑪瑞,而安娜.瑪瑞又通過自己激越深沉,驚才絕豔的琴聲表達了出來。他們在音樂中看到了麗婭與伊薩克的抗爭,追求,受難與犧牲,他們幾個人的靈魂在音樂中相遇,激蕩,感奮與飛升,他們也帶領所有的觀眾一起飛翔,飛向那最後的和絃,最高的和諧。在這一時刻,歷史與現實重合了,俄羅斯人,吉普賽人,猶太人,法國人合一了,懷疑論,無神論退去了。

  那麼,安德烈與許多人所尋找的最後的和諧是甚麼呢?那就是神,就是神的榮耀,神的光輝。

“看哪,弟兄和睦同居,是何等的善,何等的美。這好比那貴重的油,澆在亞倫的頭上,流到鬍鬚,又流到他的衣襟;又好比黑門的甘露,降在錫安山;因為在那裏有耶和華所命定的福,就是永遠的生命。”(詩篇133)

人間的一切和諧也是來自於神。

“聖哉!聖哉!聖哉!萬軍之耶和華;祂的榮光充滿全地。”(以賽亞書6:3)
“道成了肉身,住在我們中間。充充滿滿的有恩典有真理。我們也見過祂的榮光,正是父獨生子的榮光。”(約翰福音1:14)
“那從前有榮光的,因這極大的榮光,就算不得有榮光了;若那廢掉的有榮光,這長存的就更有榮光了。”(哥林多後書3:10-11)

人的音樂天賦與才能也來自於神。

“各樣美善的恩賜,和各樣全備的賞賜,都是從上頭來的;從眾光之父那裏降下來的;在他並沒有改變,也沒有轉動的影兒。”(雅各書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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