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卷一百一十七司馬相如列傳第五十七
司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長卿。少時好讀書，學擊劍，[一]故其親名之
曰犬子。[二]相如既學，[三]慕藺相如之為人，更名相如。以貲為郎，事孝景
帝，為武騎常侍，[四]非其好也。會景帝不好辭賦，是時梁孝王來朝，從游說
之士齊人鄒陽､淮陰枚乘､吳莊忌夫子[五]之徒，相如見而說之，因病免，客
游梁。梁孝王令與諸生同舍，相如得與諸生游士居數歲，乃著子虛之賦。
注[一]索隱呂氏春秋劍伎云「持短入長，倏忽縱橫之術也」。魏文典論云「余好
擊劍，善以短乘長」是也。
注[二]索隱孟康云：「愛而字之也。」
注[三]索隱案：秦密云「文翁遣相如受七經」。
注[四]索隱張揖曰：「秩六百石，常侍從格猛獸。」
注[五]集解徐廣曰：「名忌，字夫子。」索隱徐廣､郭璞皆云名忌字夫子。案：
鄒陽傳云枚先生､嚴夫子，此則夫子
是美稱，時人以為號。漢書作「嚴忌」者，案忌本性莊，避明帝諱改姓嚴也。
會梁孝王卒，相如歸，而家貧，無以自業。素與臨邛令王吉相善，吉曰：「長卿
久宦遊不遂，而來過我。」於是相如往，舍都亭。[一]臨邛令繆為恭敬，日往
朝相如。相如初尚見之，後稱病，使從者謝吉，吉愈益謹肅。臨邛中多富人，
而卓王孫家僮八百人，程鄭亦數百人，二人乃相謂曰：「令有貴客，為具召之。」
并召令。令既至，卓氏客以百數。至日中，謁司馬長卿，長卿謝病不能往，臨
邛令不敢嘗食，自往迎相如。相如不得已，彊往，一坐盡傾。酒酣，臨邛令前
奏琴曰：「竊聞長卿好之，願以自娛。」相如辭謝，為鼓一再行。[二]是時卓王
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三]相如之臨邛，
從車騎，雍容閒雅甚都；[四]及飲卓氏，弄琴，文君竊從戶窺之，心悅而好之，
恐不得當也。既罷，相如乃使人重賜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五]
相如乃與馳歸成都。家居徒四壁立。[六]卓王孫大怒曰：「女至不材，我不忍殺，
不分一錢也。」人或謂王孫，王孫終不聽。文君久之不樂，曰：「長卿第俱如臨
邛，[七]從昆弟假貸猶足為生，何至自苦如此！」相如與俱之臨邛，盡賣其車
騎，買一酒舍酤酒，而令文君當鑪。[八]相如身自著犢鼻褌，[九]與保庸雜作，
[一０]滌器於市中。[一一]卓王孫聞而恥之，為杜門不出。昆弟諸公[一二]更
謂王孫曰：「有一男兩女，所不足者非財也。今文君已失身於司馬長卿，長卿故
倦游，[一三]雖貧，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獨
柰何相辱如此！」卓王孫不得已，分予文君僮百人，錢百萬，及其嫁時衣被財
物。文君乃與相如歸成都，買田宅，為富人。
注[一]索隱案：臨邛郭下之亭也。
注[二]索隱案：樂府長歌行､短歌行，行者曲也。此言「鼓一再行」，謂一兩曲。
注[三]集解郭璞曰：「以琴中音挑動之。」索隱張揖云：「挑，嬈也。以琴中嬈
之。」挑音徒了反。嬈音奴了反。其詩曰「鳳兮鳳兮歸故鄉，遊遨四海求其皇，
有一豔女在此堂，室邇人遐毒我腸，何由交接為鴛鴦」也。又曰「鳳兮鳳兮從
皇栖，得託子尾永為妃。交情通體必和諧，中夜相從別有誰」。
注[四]集解韋昭曰：「閒，讀曰「閑』，甚得都邑之容也。」郭璞曰：「都猶姣也。
詩曰『恂美且都』。」
注[五]索隱郭璞云：「婚不以禮為亡也。」
注[六]集解郭璞曰：「言貧窮也。」索隱案：孔文祥云「徒，空也。家空無資儲，
但有四壁而已，云就此中以安立也」。
注[七]索隱弟如臨邛。文穎云：「弟，且也。」郭璞云：「弟，語辭。如，往也。」
注[八]集解韋昭曰：「鑪，酒肆也。以土為墮，邊高似鑪。」
注[九]集解韋昭曰：「今三尺布作形如犢鼻矣。稱此者，言其無恥也。今銅印言
犢紐，此其類矣。」
注[一０]集解方言曰：「保庸謂之甬，奴婢賤稱也。」
注[一一]集解韋昭曰：「瓦器也。每食必滌溉者。」
注[一二]集解郭璞曰：「諸公，父行也。」

注[一三]集解郭璞曰：「厭游宦也。」
居久之，蜀人楊得意為狗監，[一]侍上。上讀子虛賦而善之，曰：「朕獨不得與
此人同時哉！」得意曰：「臣邑人司馬相如自言為此賦。」上驚，乃召問相如。
相如曰：「有是。然此乃諸侯之事，未足觀也。請為天子游獵賦，賦成奏之。」
上許，令尚書給筆札。相如以「子虛」，虛言也，為楚稱；[二]「烏有先生」者，
[三]烏有此事也，為齊難；[四]「無是公」者，無是人也，明天子之義。[五]
故空藉[六]此三人為辭，以推天子諸侯之苑囿。其卒章歸之於節儉，因以風諫。
奏之天子，天子大說。其辭曰：
注[一]集解郭璞曰：「主獵犬也。」
注[二]集解郭璞曰：「稱說楚之美。」
注[三]集解徐廣曰：「烏，一作惡。」
注[四]集解郭璞曰：「詰難楚事也。」
注[五]集解郭璞曰：「以為折中之談也。」
注[六]索隱音假借，與積同音。

楚使子虛使於齊，齊王悉發境內之士，備車騎之�q，與使者出田。田罷，子虛
過詑[一]烏有先生，而無是公在焉。坐定，烏有先生問曰：「今日田樂乎？」子
虛曰：「樂。」
「獲多乎？」曰：「少。」「然則何樂？」曰：「僕樂齊王之欲夸僕以車騎之�q，
而僕對以雲夢之事也。」曰：「可得聞乎？」
注[一]集解郭璞曰：「詫，誇也。音託夏反。」索隱上音戈，下音�”�反。誇詫
是也。

子虛曰：「可。王駕車千乘，選徒萬騎，田於海濱。列卒滿澤，罘罔彌山，[一]
揜兔平原廣澤游獵之地饒樂若此者乎？楚王之獵何與寡人？』[四]僕下車對曰：
『臣，楚國之鄙人也，幸得宿�s十有餘年，時從出游，游於後園，覽於有無，
然猶未能���﹞]，又惡足以言其外澤者乎！』齊王曰：『雖然，略以子之所聞見
而言之。』
注[一]集解郭璞曰：「罘，罝也。音浮。」正義說文云「罘，兔�舅]」。今幡車
�舅]。彌，竟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轔音吝。」駰案：郭璞曰「�G，掎足。轔，車轢」。索隱
�G麟，韋昭云「謂持其一�G也」。司馬彪曰「�G，掎也」。說文云「掎，偏引一
�G也」。
注[三]集解郭璞曰：「鹽浦，海邊地多鹽鹵。鮮，生肉也。染，擩也。音而沿反，
又音而悅反。擩之於輪，鹽而食之。鶩，馳也。音務。」索隱李奇云：「鮮，生
肉也。染，濡也。切生肉濡鹽而食之。」染或為「淬」，與下文「脟割輪淬」意
同也。
注[四]集解郭璞曰：「與猶如也。」

「僕對曰：『唯唯。臣聞楚有七澤，嘗見其一，未�”靘l也。臣之所見，蓋特其
小小
者耳，[一]名曰雲夢。[二]雲夢者，方九百里，其中有山焉。其山則盤紆岪鬱，
隆崇嵂崒；岑巖參差，日月蔽虧；[三]交錯糾紛，上干青雲；罷池陂�荂A下屬
江河。其土則丹青赭堊，[四]雌黃[五]白�迭A[六]錫碧[七]金銀，�q色炫燿，
照爛龍鱗。[八]其石則赤玉玫瑰，[九]琳�撋b珸，[一０]瑊�漸�厲，[一一]�I
石武夫。[一二]其東則有蕙圃[一三]衡蘭，芷若[一四]射干，[一五]穹窮[一六]
昌蒲，江離麋蕪，諸蔗猼且。[一七]其南則有平原廣澤，登降�蚚�，[一八]案
衍壇曼，[一九]緣以大江，限以巫山。[二０]其高燥則生葴�H苞荔，[二一]薛
莎青薠。[二二]其卑溼[二三]則生藏莨蒹葭，東薔[二四]雕胡，[二五]蓮藕菰
蘆，[二六]菴�m軒芋，[二七]�q物居之，不可勝圖。[二八]其西則有湧泉清池，
激水推移；外發芙蓉蔆華，內隱鉅石白沙。其中則有神龜蛟鼉，[二九]�{瑁[三
０]�[黿。其北則有陰林[三一]巨樹，楩�F豫章，[三二]桂椒[三三]木蘭，[三
四]蘗離朱楊，[三五]樝�桽赫腄A[三六]橘柚芬芳。[三七]其上則有赤�v蠷蝚，
[三八]鵷雛孔鸞，騰遠射干。[三九]其下則有白虎玄豹，蟃蜒貙豻，[四０]兕
象野犀，[四一]窮奇獌狿。
注[一]索隱郭璞云：「特，獨也。」
注[二]索隱赭詮音亡棟反，又音莫風反。裴駰云「孫叔敖激沮水作此澤」。張揖
云「楚藪也，在南郡華容縣」。郭璞曰「江夏安陸有雲夢城，南郡枝江亦有雲夢
城。華容縣又有巴丘湖，俗云即古雲夢澤也」。則張揖云在華容者，指巴湖也。
今安陸東見有雲夢城､雲夢縣，而枝江亦有者，蓋縣名取此澤，故有城也。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高山壅蔽，日月虧缺半見。」索隱案：漢書注此卷多
不題注者姓名，解者云是張揖，亦兼有餘人也。
注[四]集解徐廣曰：「一作『瑕』。」索隱張揖云：「赭，赤土，出少室山。堊，
白堊，，本草云一名白墡也。」
注[五]正義藥對曰：「雌黃出武都山谷，與雄黃同山。」
注[六]集解徐廣曰：「音符。」駰案：漢書音義曰「白�迭A白石英也」。索隱張
揖曰：「白石英也，出魯陽山。」蘇林音附，郭璞音符也。
注[七]正義顏云：「錫，青金也。碧謂玉之青白色者也。」
注[八]集解郭璞曰：「如龍之鱗采。」
注[九]集解郭璞曰：「赤玉，赤瑾也。見楚辭。玫瑰，石珠也。」
注[一０]集解漢書音義曰：「琳，球也。�w，石次玉者。琨珸，山名也，出善金，
尸子曰『昆吾之金』者。」索隱琨珸，司馬彪云「石之次玉者」。按：河圖云「流
州多積石，名昆吾石，鍊之成鐵，以作劍，光明昭如水精」。案：字或作「昆吾」。
注[一一]集解徐廣曰：「瑊音古咸反，�滬粥ョA皆次玉者。」駰案：漢書音義曰
「玄厲，黑石可用磨者」。
注[一二]集解徐廣曰：「石似玉。」駰案：漢書音義曰「�I石出鴈門，武夫出長
沙也」。
注[一三]索隱司馬彪云：「蕙，香草也。」本草云：「蕙草一名蕙。」廣志云：「薰
草綠葉紫莖，魏武帝以此燒香，今東下田有此草，莖葉似麻，其華正紫也。」
注[一四]集解漢書音義曰：「衡，杜衡也。其狀若葵，其臭如�狤鴃C芷，白芷。
若，杜若。」索隱張揖云「衡，杜衡，生
下田山」。案：山海經云「天帝之山有草，葉如葵，臭如蘪蕪，可以走馬」。博
物志云「一名土杏，其根一似細辛，葉似葵」。故藥對亦為似細辛是也。蘭，張
揖云「秋蘭」。芷若，張揖云「若，杜若；芷，白芷也」。本草云「一名�T」。埤
蒼云「齊曰�T，晉曰虈」。字林曰「�T音昌亥反，又音昌里反。虈音火嬌反」。
本草又曰「杜若，一名杜衡。」今杜若葉似薑而有文理，莖葉皆有長毛。古今
名號不同，故其所呼別也。
注[一五]索隱廣雅云「烏蓬，射干」。本草名烏扇。
注[一六]索隱芎藭。司馬彪云：「芎藭似�`本。」郭璞云：「今歷陽呼為江離。」
淮南子云：「夫亂人者，若芎藭之與�瞼說C」
注[一七]集解徐廣曰：「猼音匹沃反。」駰案：漢書音義曰「江離，香草，蘪蕪，
蘄芷也，似蛇床而香。諸蔗，甘柘也。猼且，蘘荷也」。索隱吳錄曰「臨海縣海
水中生江離，正青似亂髮，即離騷所云者是也」。廣志云「赤葉紅華」，則與張
勃所說又別。案：今芎藭苗曰江離，綠葉白華，又不同。孟康云「麋蕪，蘄芷
也，似蛇床而香」。樊光曰「�`本一名麋蕪，根名蘄芷」。又藥對以為麋蕪一名
江離，芎藭苗也。則芎藭､�`本､江離､麋蕪並相似，非是一物也。諸柘，張
揖云「諸柘，甘柘也」。搏且，上音並卜反，下音子余反。漢書作「巴且」，文
穎云「巴蕉也」。郭璞云「搏且，蘘荷屬」。未知孰是也。
注[一八]集解音移糜。
注[一九]索隱司馬彪云：「案衍，窳下；壇曼，平博也。」衍音弋戰反。
注[二０]集解郭璞曰：「巫山今在建平巫縣也。」
注[二一]集解徐廣曰：「葴音針，馬藍也。�H，或曰草，生水中，華可食。荔音
力詣反。草，似蒲。」駰案：漢書音義曰「苞，藨也」。索隱葴析。音針斯二音。
孟康曰「葴，馬藍也」。郭璞曰「葴，酸漿，江東名烏葴」。析，漢書作
「斯」，孟康云「斯，禾，似燕麥」。埤蒼又云「生水中，華可食」。廣志云「涼
州地生析草，皆如中國燕麥」是也。
注[二二]集解徐廣曰：「薛音先結反。」駰案：漢書音義曰「薛，賴蒿也。莎，
鎬侯也。青薠，似莎而大也。音煩」。
注[二三]索隱其庳溼。庳音婢。庳，下也。
注[二四]集解徐廣曰：「烏桓國有薔，似蓬草，實如葵子，十月熟。」駰案：漢
書音義曰「藏，似薍而葉大。莨，莨尾草也。蒹，薕也。葭，蘆也」。索隱藏莨，
郭璞云「狼尾，似茅」。蒹葭音兼加。孟康云「蒹葭似蘆也」。郭璞云「蒹，�E
也。似雚而細小，高數尺，江東人呼為蒹蒿」。又云「葭，蘆也。似葦而細小，
江東人呼為烏蓲」。薍音五患反。�E音敵。東薔，案續漢書云「東薔似蓬草，實
如葵子，十一月熟」。廣志云「子色青黑，河西語云『貸我東薔，償我白粱』也」。
注[二五]索隱彫胡。案謂菰米。
注[二六]集解徐廣曰：「生水中。」索隱郭璞云：「菰，蔣也。蘆，葦也。」
注[二七]集解漢書音義曰：「奄閭，蒿也。軒芋，蕕草也。」索隱郭璞云：「菴
閭，蒿，子可療病也。軒芋生水中，今楊州有也。」
注[二八]集解郭璞曰：「圖，畫也。」
注[二九]正義郭注山海經云：「蛟，似蛇而四�G，小頭細頸，有白嬰，大者數十
圍，卵生，子如一二斛瓮，吞人。鼉，似蜥蜴而大，身有甲，皮可以冒鼓。」
注[三０]正義似觜觿，甲有文，出南海，可飾器物也。
注[三一]集解郭璞曰：「林在山北陰地。」

注[三二]集解郭璞曰：「楩，�薑]，似梓。�F，葉似桑。豫章，大木也，生七年
乃可知也。」正義案：*(溫)*活人云「豫，今之枕木也。章，今之樟木也。二
木生至七年，枕樟乃可分別」。
注[三三]正義郭璞云：「桂，似枇杷葉而大，白花，花而不著子，藂生巖嶺閒，
無雜木，冬夏常青。」案：今諸寺有桂樹，葉若枇杷而小，光靜，冬夏常青，
其皮不中食，蓋二色桂樹。
注[三四]集解駰案：郭璞曰「木蘭，樹，皮辛香可食」。正義廣雅云：「似桂，
皮辛可食，葉冬夏榮，常以冬華，其實如小*(甘)*柿，辛美，南人以為梅也。」
注[三五]集解徐廣曰：「蘗音扶戾反。」漢書音義曰：「離，山梨。朱楊，赤楊
也。」索隱朱楊，郭璞云「赤莖柳，生水邊」，爾雅云檉河柳是也。
注[三六]集解徐廣曰：「梬音郢。」駰案：漢書音義曰「梬，梬棗也」。
注[三七]正義小曰橘，大曰柚。樹有刺，冬不凋，葉青，花白，子黃赤。二樹
相似。非橙也。
注[三八]集解徐廣曰：「音劬柔。」正義蠷音劬，蝚音柔，皆猿猴類。
注[三九]集解郭璞曰：「鵷雛，鳳屬也。孔，孔雀；鸞，鸞鳥也。」漢書音義曰：
「騰遠，鳥名。射干，似狐，能緣木。」索隱孟康云「騰遠，鳥名」，非也。司
馬彪云：「騰遠，�酗]。」郭璞云：「騰�部A龍屬，能興雲霧。」張揖云：「射干，
似狐，能緣木。」
注[四０]集解郭璞曰：「蟃蜒，大獸，長百尋。貙，似貍而大。」漢書音義曰：
「豻，胡地野犬，似狐而小也。」索隱郭璞云：「蟃蜒，大獸，長百尋。」張揖
云：「貙，似貍而大。豻，胡地野犬，似狐而小，黑喙。」應劭音顏，韋昭一音
岸。鄒誕生音苦姦反，協音，是。

注[四一]正義兕，狀如水牛。象，大獸，長鼻，牙長一丈，俗呼為江�v。犀，
頭似�v，一角在額。漢書無此一句。

「『於是乃使專諸之倫，手格此獸。楚王乃駕馴駁之駟，[一]乘雕玉之輿，靡魚
須之橈旃，[二]曳明月之珠旗，[三]建干將之雄戟，[四]左烏嗥之雕弓，[五]
右夏服之勁箭；[六]陽子驂乘，纖阿為御；[七]案節未舒，[八]即陵狡獸，轔
邛邛，�s距虛，[九]軼野馬而�K騊駼，[一０]乘遺風而射游騏；[一一]儵眒淒
浰，[一二]�眥戺d至，星流霆擊，弓不虛發，中必決眥，[一三]洞胸達腋，絕
乎心繫，獲若雨獸，揜草蔽地。於是楚王乃弭節裴回，[一四]翱翔容與，[一五]
覽乎陰林，觀壯士之暴怒，與猛獸之恐懼，徼�^受詘，[一六]殫睹�q物之變態。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馴，擾也。駁，如馬，白身，黑尾，一角，鋸牙，食
虎豹。擾而駕之，以當駟馬。」
注[二]集解郭璞曰：「以海魚須為旒旌，言橈弱也。通帛為旃也。」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以明月珠綴飾旗。」
注[四]集解漢書音義曰：「干將，韓王劍師。雄戟，胡中有�B，干將所造也。」
索隱應劭曰：「干將，吳善冶者姓。」如淳曰：「干將，鐵所出。」晉灼曰：「闔
閭鑄干將劍。」應劭說是。方言云：「戟中小孑刺者，所謂雄戟也。」周處風土
記云：「戟為五兵雄也。」�B音巨。案：周禮「冶氏為戈，胡三之」。注云「胡
其孑」也。又禮圖謂「戟支曲下為胡」也。
注[五]索隱烏號之雕弓。黃帝上仙，��臣舉弓抱之而號，見封禪書及郊祀志文。
韓詩外傳云弓工之妻曰「此弓大山南烏號之柘」。案：淮南子云「烏號，柘桑，
其材堅勁，烏棲其上，將飛，枝勁復起，號呼其上。伐取其材為弓，因
曰『烏號』」。古史考､風俗通皆同此說也。
注[六]集解徐廣曰：「韋昭云夏，夏羿也。矢室名曰服。」呂靜曰：「步叉謂之
服也。」索隱案：夏羿，善射者。又服，箭室之名，故云「夏服」。又夏后氏有
良弓名「繁弱」，其矢亦良，即「繁弱箭服」是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陽子，僊人陵陽子。纖阿，月御也。」韋昭曰：「陽
子，古賢也。」索隱服虔云：「陽子，仙人陵陽子也。」張揖云：「陽子，伯樂
也。孫陽字伯樂，秦繆公臣，善御者也。」服虔云：「纖阿為月御。或曰美女姣
好貌。」又樂產曰：「纖阿，山名，有女子處其巖，月歷巖度，躍入月中，因名
月御也。」
注[八]索隱郭璞曰：「言頓轡也。」司馬彪云「案轡徐行得節，故曰案節，馬足
未展，故曰未舒之也」，亦*(曰未)**[為]*得也。
注[九]集解郭璞曰：「邛邛，似馬而色青。距虛即邛邛，變文互言之。穆天子傳
曰『邛邛距虛，日走五百里』也。」
注[一０]集解徐廣曰：「�K音銳。」駰案：郭璞曰「野馬，如馬而小。騊駼，似
馬。�K，車軸頭」。索隱��騊駼。上音�s。�ㄐA車軸頭也。謂車軸衝殺之。騊駼，
野馬。
注[一一]集解漢書音義曰：「遺風，千里馬。爾雅曰巂，如馬，一角。不角者，
騏也。」索隱呂氏春秋云：「遺風之乘。」古今注云：「秦始皇馬名。」韋昭云：
「騏如馬，一角。」爾雅云：「巂無角曰騏。」非麒麟之騏。巂音攜。
注[一二]集解徐廣曰：「淒音七見反。浰音力詣反。」駰案：漢書音義曰「皆疾
貌」。
注[一三]集解韋昭曰：「在目所指，中必決於眼眥也。」
注[一四]集解郭璞曰：「或云節，今之所杖信節也。」索隱司馬彪云：「弭猶低
也。或云節，今之所言杖*(節)*信*[節]*也。」

注[一五]索隱郭璞曰：「言自得。」
注[一六]集解徐廣曰：「�^音劇。」駰案：郭璞曰「�^，疲極也。詘，盡也。言
獸有倦游者，則徼而取之」。索隱徼��受詘。司馬彪云：「徼，遮也。��，倦也。
謂遮其倦者。」��音劇。詘音屈。說文云：「��，勞也。燕人謂勞為��。」徼音
古堯反。

「『於是鄭女曼姬，[一]被阿錫，[二]揄紵縞，[三]�[纖羅，垂霧縠；[四]襞積
褰縐，紆徐委曲，鬱橈谿谷；[五]衯衯裶裶，[六]揚袘卹削，[七]蜚纖垂髾；[八]
扶與猗靡，[九]�巧E萃蔡，[一０]下摩蘭蕙，上拂羽蓋，錯翡翠之威蕤，[一一]
繆繞玉綏；[一二]縹乎忽忽，若神仙之仿佛。[一三]
注[一]集解郭璞曰：「曼姬謂鄧曼。姬，婦人之總稱。」正義文穎云：「鄭國出
好女。曼者，其色理曼澤也。」如淳云：「鄭女，夏姬也。曼姬，楚武王夫人鄧
曼。」
注[二]集解漢書音義曰：「阿，細繒也。錫，布也。」正義按：東阿出繒也。
注[三]集解徐廣曰：「揄音臾。」正義揄，曳也。韋昭云：「紵之色若縞也。」
顏云：「紵，織紵也。縞，鮮支也。」
注[四]集解郭璞曰：「言細如霧，垂以覆頭。」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襞積，簡齰也。褰，縮也。縐，裁也。其縐中文理，
茀鬱��曲，有似於谿谷也。」索隱小顏云：「襞積，今之裙�@，古謂之素積。」
蘇林曰「褰縐，縮蹙之」是也。縐音側救反。齰音叉革反。裁音在代反。鬱橈
谿谷，孟康曰「其縐中文理，茀鬱��曲，有似于谿谷也」。��，字林音丘亦反。

注[六]索隱郭璞云：「衣長貌。」正義上芳云反，下方非反。
注[七]集解徐廣曰：「袘音迤，衣袖也。」駰案：漢書音義曰「卹削，裁制貌也」。
索隱揚袘戌削。張晏曰：「揚，舉也。袘，衣袖也。戌削，裁制貌也。」
注[八]集解徐廣曰：「纖音芟。」駰案：郭璞云「纖，�O衣飾；髾，髻髾也」。
注[九]集解郭璞曰：「淮南所謂『曾折摩地，扶與猗委』也。」正義輿音餘。猗，
於綺反。謂鄭女曼姬侍從王者，扶其車輿而猗靡。
注[一０]集解漢書音義曰：「�巧E，衣裳張起也。萃蔡，衣聲也。」索隱孟康曰：
「�巧E，衣起張也。」韋昭云：「呷音呼甲反。」萃�縑A孟康云「萃�縑A衣聲也」。
郭璞曰「萃�艙S璀�糷]」。正義呷，火甲反。萃音翠。蔡，千賄反。
注[一一]集解徐廣曰：「錯音措。或作『錯粉翠蕤』。」
注[一二]集解郭璞曰：「綏，所執以登車。」正義顏云：「下摩蘭蕙，謂垂髾也。
上拂羽蓋，謂飛襳也。玉綏，以玉飾綏也。」言飛襳垂髾，錯�[翡翠之旌幡，
或繞玉綏也。張揖云：「翡翠大小一如雀，雄赤曰翡，雌青曰翠。」博物志云：
「翡身通黑，唯胸前背上翼後有赤毛。翠身通青黃，唯六翮上毛長寸餘青。其
飛則羽鳴翠翡翠翡然，因以為名也。」
注[一三]正義仿佛，言似神仙也。戰國策云：「鄭之美女粉白黛黑而立於衢，不
知者謂之神仙。」

「『於是乃相與獠於蕙圃，[一]媻珊勃窣[二]上金隄，揜翡翠，射���齱A[三]微
矰出，纖繳施，[四]弋白鵠，連駕鵝，[五]雙鶬下，玄鶴加。[六]怠而後發，
游於清池；浮文
鷁，[七]揚桂枻，[八]張翠帷，建羽蓋，罔�{瑁，釣紫貝；[九]摐金鼓，吹鳴
籟，[一０]榜人歌，[一一]聲流喝，[一二]水蟲駭，波鴻沸，涌泉起，奔揚會，
礧石相擊，硠硠���鞳A若�祩^之聲，聞乎數百里之外。
注[一]集解郭璞曰：「獠，獵也。音遼。」索隱爾雅云：「宵獵曰獠。」郭璞曰：
「獠，獵也。又音遼也。」
注[二]索隱盤�鱈k猝。韋昭曰：「盤�驉A匍匐上下也。」猝音素忽反。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齱A鳥，似鳳也。」索隱司馬彪云：「���齱A山雞
也。」許慎云：「鷩鳥也。」郭璞曰：「似鳳，有光彩。音浚宜。」李彤云：「��
�齱A神鳥，飛光竟天也。」
注[四]集解徐廣曰：「繳音斫。」
注[五]集解郭璞曰：「野鵝也。駕音加。」索隱駕鵝。爾雅云：「舒鴈，鵝也。」
郭璞曰：「野鵝也。」正義鵠，水烏也。駕鵝連謂兼獲也。抱朴子云：「千歲之
鵠純白，能登於木。」
注[六]集解郭璞曰：「詩云『弋言加之』是也。」正義司馬彪云：「鶬似鴈而黑，
亦呼為鶬括。韓詩外傳云胎生也。」相鶴經云：「鶴壽二百六十歲則色純黑。」
案：弋雙鶬既下，又加玄鶴之上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鷁，水鳥也。畫其象於船首。淮南子曰『龍舟鷁首，
天子之乘也』。」
注[八]集解徐廣曰：「音曳。」駰案：韋昭曰「枻，�K也」。
注[九]集解郭璞曰：「紫質黑文也。」正義毛詩蟲魚疏云：「貝，水之介蟲。大
者蚢，音下郎反。小者為貝，其白質如玉，紫點為文，皆成行列。當大者徑一
尺，小者七八寸。今九真､交阯以為杯盤實物也。」貨殖傳云「貝寶龜」
是也。
注[一０]集解漢書音義曰：「摐，撞也。籟，簫也。」
注[一一]集解郭璞曰：「唱櫂歌也。榜，船也，音謗。」
注[一二]集解徐廣曰：「烏邁反。」

「『將息獠者，擊靈鼓，[一]起烽燧，車案行，騎就隊，纚乎淫淫，班乎裔裔。
[二]於是楚王乃登陽雲之臺，[三]泊乎無為，澹乎自持，勺藥之和具而後御之。
[四]不若大王終日馳騁而不下輿，脟割輪淬，自以為娛。[五]臣竊觀之，齊殆
不如。』於是王默然無以應僕也。」
注[一]集解郭璞曰：「靈鼓，六面也。」
注[二]集解郭璞曰：「皆��行貌也。」
注[三]集解徐廣曰：「宋玉云楚王游於陽雲之臺。」駰案：郭璞曰「在雲夢之中」。
注[四]集解郭璞曰：「勺藥，五味也。」
注[五]集解徐廣曰：「淬，千內反。」駰案：郭璞曰「脟，膊；淬，染也。脟音
臠也」。

烏有先生曰：「是何言之過也！足下不遠千里，來況齊國，[一]王悉發境內之士，
而備車騎之�q，以出田，乃欲�e力致獲，以娛左右也，何名為夸哉！問楚地之
有無者，願聞大國之風烈，先生之餘論也。今足下不稱楚王之德厚，而盛推雲
夢以為高，奢言淫
樂而顯侈靡，竊為足下不取也。必若所言，固非楚國之美也。有而言之，是章
君之惡；無而言之，是害足下之信。章君之惡而傷私義，二者無一可，而先生
行之，必且輕於齊而累於楚矣。且齊東陼巨海，[二]南有琅邪，[三]觀乎成山，
[四]射乎之罘，[五]浮勃澥，[六]游孟諸，[七]邪與肅慎為鄰，[八]右以湯谷
為界，[九]秋田乎青丘，[一０]傍偟乎海外，吞若雲夢者八九，其於胸中曾不
蔕芥。[一一]若乃俶儻瑰偉，異方殊類，珍怪鳥獸，萬端鱗萃，充仞其中者，
不可勝記，禹不能名，契不能計。[一二]然在諸侯之位，不敢言游戲之樂，苑
囿之大；先生[一三]又見客，[一四]是以王辭而不復，[一五]何為無用應哉！」
注[一]集解郭璞曰：「言有惠況也。」
注[二]索隱陼，蘇林音渚。小洲曰陼。謂東有大海之陼也。
注[三]集解郭璞曰：「山名，在琅邪縣界。」正義山名，在密州東南百三十里。
琅邪臺在山上。
注[四]集解徐廣曰：「在東萊不夜縣。」索隱張揖云：「觀，闕也。於山上築宮
闕。」郭璞云：「言在山下遊觀，音館也。」正義封禪書云「成山斗入海」，言
上山觀也。括地志云：「成山在萊州文登縣東北百八十里也。」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之罘山在牟平縣。射獵其上也。」正義括地志云：「罘
山在萊州文登縣西北百九十里。」言射獵其上也。罘音浮。
注[六]集解漢書音義曰：「海別枝名也。」索隱案：齊都賦云「海傍曰勃，斷水
曰澥」也。
注[七]集解郭璞曰：「宋之藪澤名。」正義周禮職方氏「青州藪曰望諸」，鄭玄
云「望諸，孟瀦也」。

注[八]正義邪謂東北接之。括地志云：「靺鞨國，古肅慎也，亦曰挹婁，在京東
北八千四百里，南去扶餘千五百里，東及北各抵大海也。」
注[九]正義言右者，北向天子也。海外經云：「湯谷在黑齒北，上有扶桑木，水
中十日所浴。」張揖云：「日所出也。」許慎云：「熱如湯。」
注[一０]集解郭璞曰：「青丘，山名。亦有田，出九尾狐，在海外矣。」索隱郭
璞云：「山名。出九尾狐也。」正義服虔云：「青丘國在海東三百里。」郭璞云：
「青丘，山名。上有田，亦有國，出九尾狐，在海外。」
注[一一]索隱張揖曰：「刺鯁也。」郭璞云：「言不覺有也。」
注[一二]正義禹為堯司空，辨九州土地山川草木禽獸。契為司徒，敷五教，主
四方會計。言二人猶不能名計其數。
注[一三]索隱指子虛也。
注[一四]索隱如淳曰：「見賓客禮待故也。」李善曰：「言見先生是*(賓)*客*(之)*
也。」
注[一五]索隱郭璞曰：「復，答也。」

無是公听然而笑[一]曰：「楚則失矣，齊亦未為得也。夫使諸侯納貢者，非為財
幣，所以述職也；[二]封疆畫界者，非為守禦，所以禁淫也。[三]今齊列為東
藩，而外私肅慎，捐國踰限，越海而田，其於義故未可也。且二君之論，不務
明君臣之義而正諸侯之禮，徒事爭游獵之樂，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勝，荒淫
相越，此不可以揚名發譽，而適足以貶君自損也。且夫齊楚之事又焉足道邪！
君未睹夫巨麗也，獨不聞天子之上林乎？
注[一]集解郭璞曰：「听，笑貌也。」索隱說文云：「听，笑�禲C」
注[二]集解郭璞曰：「諸侯朝於天子曰述職，言述所職。見孟子。」
注[三]集解郭璞曰：「禁絕淫放也。」

「左蒼梧，右西極，[一]丹水更其南，[二]紫淵徑其北；[三]終始霸滻，出入
涇渭；[四]酆鄗[五]潦潏[六]，紆餘委蛇，經營乎其內。蕩蕩兮八川分流，相
背而異態。[七]東西南北，馳騖往來，出乎椒丘之闕，行乎洲淤之浦，[八]徑
乎桂林之中，[九]過乎泱莽之野。[一０]汨乎渾流，順阿而下，[一一]赴隘陝
之口。觸穹石，激堆埼，[一二]沸乎暴怒，洶涌滂�w，[一三]滭浡滵汩，[一四]
湢測泌瀄，[一五]橫流逆折，轉騰潎洌，[一六]澎濞沆瀣，[一七]穹隆雲撓，[一
八]蜿灗膠戾，[一九]踰波趨浥，[二０]�U�U下瀨，[二一]批壧�u壅，[二二]�]
揚滯沛，[二三]臨坻注壑，[二四]瀺灂[二五]霣墜，[二六]湛湛[二七]隱隱，
砰磅訇�鞳A[二八]潏潏淈淈，湁潗鼎沸，[二九]馳波跳沫，[三０]汩�齛}疾，[三
一]悠遠長懷，[三二]寂漻無聲，肆乎永歸。然後灝溔潢漾，[三三]安翔徐徊，
翯乎滈滈，[三四]東注大湖，[三五]衍溢陂池。於是乎蛟龍赤螭，[三六]����
螹離，[三七]鰅�譐砌腄A[三八]禺禺鱋魶，[三九]揵鰭[四０]擢尾，振鱗奮翼，
潛處于深巖；魚�[讙聲，萬物�q夥，明月珠子，玓瓅江靡，[四一]蜀石黃�憿A[四
二]水玉磊砢，[四三]磷磷爛爛，采色�懮齱A叢積乎其中。鴻鵠鷫鴇，���氂��獢A
[四四]���醅四五]�磪堙A[四六]煩鶩鷛�魽A[四七]���闀w鸕，[四八]��浮乎其
上。汎淫泛濫，[四九]隨風澹淡，與波搖蕩，掩薄草渚，[五０]唼喋[五一]菁
藻，[五二]咀嚼蔆藕。
注[一]集解郭璞曰：「西極，邠國也。見爾雅。」正義文穎云：「蒼梧郡屬交州，
在長安東南，故言左。爾雅云西至於豳國為極。在長安西，故言右。」
注[二]集解漢書音義曰：「丹水出上洛�R領山。」
注[三]集解郭璞曰：「紫淵所未詳。」正義山海經云：「紫淵水出根耆之山，西
流注河。」文穎云：「西河穀羅縣有紫澤，*(其水紫色注亦紫)*在縣北，於長安
為北。」
注[四]索隱張揖云：「灞出藍田西北而入渭。滻亦出藍田谷，北至霸陵入灞。灞
滻二水盡於苑中不出，故云終始也。涇渭二水從苑外來，又出苑去也。涇水出
安定涇陽縣幵頭山，東至陽陵入渭。渭水出隴西首陽縣鳥鼠同穴山，東北至華
陰入河。」
注[五]索隱豐鎬。張揖云：「豐水出鄠縣南山豐谷，北入渭。鎬在昆明池北。」
郭璞云：「鎬水，豐水下流也。」
注[六]集解郭璞曰：「皆水流貌，音決。」索隱應劭云：「潦，流也。潏，涌出
聲也。」張揖云：「又有潏水，出南山。」姚氏云：「潦，或作『澇』也。澇水
出鄠縣，北注渭。潏水出杜陵，今名沇水，自南山皇子陂西北流注昆明池入渭。」
案：此下文「八川分流」，則從涇､渭､灞､滻､豐､鎬､潦､潏為八。晉灼曰：
「從丹水下則有九，從灞以下則七。」案：今潏既是水名，除丹紫二川，自涇
渭以下適足八川，是經營乎其內也。又潘岳關中記曰「涇､渭､灞､滻､豐､
鎬､澇､潏，上林賦所謂『八川分流』」。
注[七]集解郭璞曰：「八川名在上。」
注[八]集解郭璞曰：「椒丘，丘名，言有巖闕也，見楚辭。淤亦洲名，蜀人云，
見方言。」索隱服虔云：「丘名，楚詞曰
『馳椒丘且焉止息』也。」案：兩山俱起，象雙闕。如淳云「丘多椒也」。
注[九]集解郭璞曰：「桂林，林名也，見南海經也。」
注[一０]集解漢書音義曰：「山海經所謂大荒之野。」
注[一一]集解郭璞曰：「阿，大陵。」
注[一二]集解郭璞曰：「穹隆，大石貌。堆，沙堆。埼，曲岸頭，音祁。」索隱
郭璞曰：「堆，沙堆；埼，曲岸頭也。」
注[一三]集解洶音許勇反。涌音勇。滂音浦橫反。�w音浦拜反。索隱洶湧澎湃。
司馬彪云：「洶湧，跳起貌。澎湃，相戾也。」湧，或作「容」。澎，或作「滂」。
注[一四]索隱司馬彪云：「滭沸，盛貌。滵汩，去疾也。」正義畢渤密三音。汨，
于筆反。
注[一五]集解郭璞曰：「逼側筆櫛四音。」索隱司馬彪云：「湢測，相迫也。泌
瀄，相楔也。」郭璞云：「逼側筆櫛四音。」
注[一六]索隱蘇林曰：「流輕疾也。」
注[一七]索隱滂濞沆溉。溉，亦作「瀣」。司馬彪云：「滂濞，水流聲也。沆溉，
徐流。」郭璞云：「鼓怒鬱鯁之�穭]。」正義澎，普彭反。濞，普祕反。沆，胡
朗反。溉，胡代反。
注[一八]索隱穹崇雲橈。服虔云：「水旋還作泉也。」郭璞云：「水隴起回窳也。」
注[一九]索隱司馬彪云：「蜿灗，展轉也。膠戾，邪屈也。」音婉善交戾四音也。
正義蜿音婉。蟬音善。
注[二０]集解徐廣曰：「烏狹反。」索隱隃波趨浥。司馬彪云：「隃波，後陵前
也。趨浥，輸于深泉也。」浥音焉浹反。
注[二一]索隱司馬彪云：「�U�U，水聲也。」音利。

注[二二]正義批，白結反。壧，巖。司馬彪云：「批，反擊也。壅，曲隈也。」
注[二三]索隱滯沛，郭璞云「水洒散�禲v。滯音丑制反。
注[二四]正義坻音�耤C坻，水中沙微起出水者也。爾雅云「小沚曰坻」。壑，墟
也。
注[二五]索隱上音士湛反，下音士卓反。說文云「水小聲也」。
注[二六]正義霣音隕。隧，直類反。
注[二七]集解徐廣曰：「湛音沈。」
注[二八]正義砰，披萌反。磅，蒲黃反。訇，呼宏反。�鞳A苦蓋反。皆水流鼓
怒之聲也。
注[二九]集解郭璞曰：「湁音�‘艉洁C潗音緝。」索隱潏淈湁潗。郭璞云，皆水
微轉細涌貌。潏淈音決骨。湁音�﹞O反。潗音緝。廣雅云「淈淈，決流也」。周
成�[字云「湁潗，水沸之�穭]」。
注[三０]集解徐廣：「一云『吸呷』。」
注[三一]索隱�鶠A晉灼曰「華給反」，郭璞云「許立反」。汩�鶠A急轉�穭]。
注[三二]正義放散貌也。
注[三三]正義晃養二音。郭云「皆水無涯際也」。
注[三四]索隱翯音鶴。滈音鎬。詩曰「白鳥翯翯」。郭璞云「水白光�禲v。翯音
皛，滈音昊也。
注[三五]正義太湖在蘇州西南。
注[三六]索隱文穎曰：「龍子曰螭。」張揖云：「雌龍也。」正義螭，丑知反。
文穎云「龍子為螭」，張揖曰「雌龍也」，二說皆非。廣雅云：「有角曰�n，無角
曰螭。」案：�n螭皆龍類而非龍。

注[三七]集解徐廣曰：「螹音漸。」駰案：郭璞曰「���鞢A鮪也。」音亙瞢。螹
離未聞。正義�臐A古鄧反。�鞢A末鄧反。李奇云：「周洛曰鮪，蜀曰���鞢C出鞏
山穴中，三月�阞e上，能度龍門之限，則為龍矣。」
注[三八]集解徐廣曰：「鰅音娛匈反。皮有文，出樂浪。鰬音虔。魠音託，哆口
魚。」駰案：郭璞曰「�穧�鰱而黑」。漢書音義曰「鰬似鯉而大」也。
注[三九]集解徐廣曰：「禺禺，魚牛也。鱋，一作『魼』，音榻。魶音納，一作
『鰨』。」駰案：漢書音義曰「魼，比目魚也。魶，鯷魚」。
注[四０]正義揵音乾。鰭音祁。揵，舉也。鰭者，魚背上鬣也。
注[四一]集解郭璞曰：「靡，崖也。」索隱旳皪江靡。應劭曰：「靡，邊也。明
月珠子生於江中，其光耀乃照于江邊。」張揖曰：「靡，涯也。」郭璞曰：「旳
皪，照也。」
注[四二]集解郭璞曰：「�擖蛚嬰滮]。」
注[四三]集解郭璞曰：「水玉，水精也。」
注[四四]集解郭璞曰：「鷫，鷫霜。���獢A似鴨而大，長頸赤目，紫紺色也。」
索隱鴇音保。郭璞云：「鴇似鴈，無後指。」毛詩鳥獸疏云：「鴇似鴈而虎文也。」
正義���獢A燭玉二音。郭云：「似鴨而大，長頸赤目，紫紺色。辟水毒，生子在
深谷澗中。若時有雨，鳴。雌者生子，善�B。江東呼為燭玉。」
注[四五]正義郭云：「���閬�鳧而�G高，有毛冠，辟火災。」
注[四六]集解徐廣曰：「�磠耋禲C」索隱�嵽堙C郭璞云未詳。小顏云：「荊郢閒
有水鳥，大如鷺而短尾，其色紅白，深目，目旁毛長而旋，此其旋目乎？」��
音旋。

注[四七]集解徐廣曰：「煩鶩，一作『番�鴃z。鷛音容。」駰案：漢書音義曰「煩
鶩，鳧也。鷛�鴞�鶩，灰色而雞足」。索隱煩鶩鷛渠。郭璞云：「煩鶩，鴨屬。
鷛渠，一名章渠也。」
注[四八]集解徐廣曰：「�磾絲r。水鳥也。�謆絕窗C鳼音火交反。」駰案：漢書
音義曰「���謘A蒼黑色」。郭璞曰「鵁，魚鵁也，�G近尾。鸕，鸕�鄐]」。索隱
葴�腄C張揖云「葴�艀�魚虎而蒼黑」。鄒誕本作「鴟�謘v也。
注[四九]索隱郭璞云：「皆鳥任風波自縱漂�禲C」汎音馮。泛音芳劍反。廣雅云：
「汎汎，氾氾，浮也。」
注[五０]索隱張揖云：「掩，覆也。草叢生曰薄也。」正義掩，覆也。薄，依也。
言或依草渚而遊戲也。
注[五一]正義唼，疏甲反。喋，丈甲反。鳥食之聲也。
注[五二]集解郭璞曰：「菁，水草。呂氏春秋曰『太湖之菁』也。」索隱郭璞云：
「菁，水草；藻，藂也。呂氏春秋曰『太湖之菁』。左傳云『蘋蘩蘊藻』。蘊��
聚。」

「於是乎崇山巃嵷，崔巍嵯峨，[一]深林鉅木，嶄巖嵾嵯，[二]九�炕N�塕h，
南山峨峨，[三]巖�罜四]甗錡，嶊崣崛崎，[五]振谿通谷，[六]蹇產溝瀆，[七]
谽呀豁閜，[八]�棖息O島，[九]崴磈�楘插A[一０]丘虛崛�菕A[一一]隱轔鬱�痋A
[一二]登降施靡，[一三]陂池貏豸，[一四]沇溶淫鬻，[一五]散渙夷陸，[一六]
亭皋千里，靡不被築。[一七]掩以綠蕙，[一八]被以江離，糅以蘪蕪，[一九]
雜以流夷。[二０]尃結縷，[二一]欑戾莎，[二二]揭車衡蘭，�镼赫g干，[二三]
茈薑[二四]蘘荷，[二五]葴橙若蓀，[二六]鮮枝黃礫，[二七]蔣芧青薠，[二八]
布濩閎澤，延曼太原，麗靡廣衍，應風披靡，吐芳揚烈，[二九]郁郁斐斐，�q
香發越，肸蠁布寫，���禛l勃。[三０]
注[一]正義巃，力孔反。�煄A子孔反。崔，在回反。巍，五回反。郭云：「皆峻
貌。」
注[二]正義嶄音咸，又仕銜反。嵾音楚林反。�埸〝y反。顏云：「嶄巖，尖銳貌。
嵾�唌A不齊也。」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九�炊s在左馮翊谷口縣西。�塕h山在池陽縣北。」正
義�炕A子公反。�隉A才切反。嶭，五結反。
注[四]集解音�耤C
注[五]集解郭璞曰：「�荂A崖際。甗音魚晚反。錡音蟻。嶊音作罪反。」索隱嶊
崣崛崎，郭璞云：「皆崇屈窳折�禲C嶊音作罪反。崣音委。崛音掘。崎音倚。」
注[六]索隱張揖云：「振，拔也。水注川曰溪，注溪曰谷。」郭璞曰：「振猶灑
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蹇產，屈折也。」
注[八]集解郭璞曰：「皆澗谷之形容也。谽音呼含反。呀音呼加反。閜音呼下反。」
索隱�蚹r豁閜。司馬彪云：「�蚹r，大�禲C豁閜，空虛也。」
注[九]正義高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阜曰陵，水中山曰島。
注[一０]正義崴，於鬼反。磈，魚鬼反。�搳A烏罪反。瘣，胡罪反。皆高峻貌。
注[一一]正義虛音墟。崛，口忽反，又口罪反。�菕A力罪反。皆堆壟不平貌。
注[一二]正義�眴筍腄C郭云：「皆其形勢也。」
注[一三]正義郭云：「施靡猶連延。」
注[一四]集解郭璞曰：「貏音衣被。豸音蟲豸也。」索隱郭璞曰：「陂池，旁穨
兒。陂音皮。貏音『衣被』之『被』。」

注[一五]索隱郭璞云：「游激淖衍兒。」正義溶音容。鬻音育。張云：「水流谿
谷之閒。」
注[一六]索隱司馬彪曰：「平地。」
注[一七]集解郭璞曰：「言為亭候於皋隰，皆築地令平，賈山所謂『隱以金椎』
也。」
注[一八]正義張云：「綠，王�Z也。蕙，薰草也。」顏云：「綠蕙，言蕙草色綠
耳，非王�Z也。」爾雅云菉一名王�Z。
注[一九]正義糅，女又反。
注[二０]集解漢書音義曰：「流夷，新夷也。」
注[二一]集解徐廣曰：「尃，古『布』字，一作『布』。」駰案：漢書音義曰「結
縷似白茅，蔓聯而生，布種之者」。
注[二二]集解徐廣曰：「草，可染紫。」
注[二三]集解徐廣曰：「揭音桀。」駰案：郭璞曰「揭車，一名乞輿。�镼說A��
茇；射干，十月生：皆香草」。索隱�镼說A案桐君藥錄云「苗似穹窮也」。
注[二四]索隱張揖云：「子薑也。」案：四人月令云「生薑謂之茈薑，音紫」。
注[二五]正義蘘，人羊反。柯根旁生�痋A若芙蓉，可以為菹，又治蠱毒也。
注[二六]集解郭璞曰：「葴，未詳。橙，柚。若蓀，香草也。」索隱張揖云：「葴，
持闕。」郭璞云：「橙，柚也。」姚氏以為此前後皆草，非橙也。小顏云：「葴，
寒漿也。持當為『符』，符，鬼目也。」案：今讀者亦呼為登，謂金登草也。張
揖云：「蓀，香草。」姚氏云：「蓀草似昌蒲而無脊也，生溪澗中。蓀音孫。」
注[二七]集解郭璞曰：「皆未詳。」索隱鮮支黃礫。張揖云：「皆草也，未詳。」
司馬彪云：「鮮支，支子。或云鮮支亦香草也。」小顏云「黃礫，黃�洶魽v，恐
非也。

注[二八]集解徐廣曰：「芧音佇。」駰案：漢書音義曰「蔣，菰也。芧，三稜」。
索隱蔣，菰也。郭璞芧音佇。又云三稜芧。薠音煩。
注[二九]集解郭璞曰：「香酷烈也。」
注[三０]正義���獢A奄愛二音。皆芳香之盛也。詩云「苾苾芬芬」，氣也。

「於是乎周覽泛觀，瞋盼軋沕，[一]芒芒恍忽，視之無端，察之無崖。日出東
沼，入於西陂。[二]其南則隆冬生長，踊水躍波；獸則�眒��t犛，[三]沈牛麈
麋，[四]赤首圜題，[五]窮奇象犀。[六]其北則盛夏含凍裂地，涉冰揭河；[七]
獸則麒麟[八]角�恁A[九]騊駼橐�荂A蛩蛩驒騱，駃騠驢騾。[一０]
注[一]集解徐廣曰：「瞋音丑人反。盼，一作『緡』。」駰案：郭璞曰「皆不可
分貌」。
注[二]索隱張揖云：「日朝出苑之東池，暮入于苑西陂中也。」
注[三]集解徐廣曰：「�珥筑e，獸類也。犛音貍，一音茅。」駰案：郭璞曰「旄，
旄牛。�t似熊，庳�G銳頭。犛牛，黑色，出西南徼外也」。索隱郭璞云：「�牷A
�狺�，領有肉堆，音容。」案：今之犎牛也。張揖云「旄，旄牛，狀如牛而四
節生毛。�t，白豹也，似熊，庳�G銳頭，骨無髓，食銅鐵。音陌。犛音貍，又
音茅，或以為貓牛。犛牛黑色，出西南徼外，毛可為拂是也」。
注[四]集解漢書音義曰：「沈牛，水牛也。」正義麈似鹿而大。案：麋似水牛。
注[五]集解郭璞曰：「題，額也，所未詳。」

注[六]集解漢書音義曰：「窮奇狀如牛而蝟毛，其音如嗥狗，食人也。」索隱張
揖云：「窮奇狀如牛而蝟毛，其音如嗥狗，食人。」郭璞云：「象，大獸，長鼻，
牙長一丈。犀，頭似豬，庳�G，一角在頭也。」
注[七]集解郭璞曰：「言水漫凍不解，地坼裂也。揭，褰衣。」
注[八]索隱張揖曰：「雄曰麒，雌曰麟。其狀麇身，牛尾，狼蹄，一角。」郭璞
云：「麒似麟而無角。」毛詩疏云：「麟黃色，角端有肉。」京房傳云：「有五采，
腹下黃色也。」
注[九]集解郭璞曰：「角�恁A音端，似豬，角在鼻上，堪作弓。李陵嘗以此弓十
張遺蘇武也。」索隱張揖云：「音端。角�悁�牛。」郭璞云：「似豬，角在鼻上。
毛詩疏云可以為弓。李陵曾以此弓遺蘇武。」
注[一０]正義騊駼，桃徒二音。橐音託。駝，徒河反。蛩音其恭反。驒騱，顛
奚二音。駃騠音決啼。

「於是乎離宮別館，彌山跨谷，[一]高廊四注，重坐曲閣，[二]華榱璧璫，[三]
輦道纚屬，步�虳P流，長途中宿。[四]夷�矽v堂，纍臺增成，巖穾洞房，[五]
俛杳眇而無見，仰攀橑而捫天，奔星更於閨闥，宛虹拖於楯軒。[六]青虯蚴蟉
於東箱，[七]象輿婉蟬於西清，[八]靈圉[九]燕於閒觀，偓佺[一０]之倫暴於
南榮，[一一]醴泉涌於清室，通川過乎中庭。槃石裖崖，[一二]嶔巖倚傾，嵯
峨磼�峞A[一三]刻削崢嶸，[一四]玫瑰碧琳，珊瑚叢生，[一五]�憟仵ン臐A[一
六]璸斒文鱗，[一七]赤瑕駁犖，[一八]雜臿其閒，[一九]垂綏琬琰，和氏出焉。
[二０]
注[一]正義彌，滿也。跨猶騎也。言宮館滿山，又跨谿谷也。
注[二]集解郭璞曰：「重坐，重軒也。曲閣，閣道曲也。」

注[三]索隱韋昭曰：「裁玉為璧，以當榱頭。」司馬彪曰：「以璧為瓦當。」
注[四]集解郭璞曰：「途，樓閣閒陛道。中宿言長遠也。」
注[五]集解郭璞曰：「�炕A山名。平之以安堂其上。成亦重也。周禮曰『為壇三
成』。在巖穴底為室，潛通臺上者。」索隱服虔云：「平此山以為堂。」如淳云：
「�炕A山名也。」張揖云：「重累而成之，故曰增成。禮曰『為壇三成』也。」
郭璞曰：「言在巖穾底為室，潛通臺上。」穾音一弔反，釋名以為穾，幽也。楚
辭云「冬有穾�s夏屋寒」，王逸以為複室也。
注[六]集解徐廣曰：「楯音食尹反。」正義拖音徒我反。顏云：「宛虹，屈曲之
虹。拖謂中加於上也。楯，軒之闌板也。言室宇之高，故星虹得經加之。
注[七]正義蚴，一�痐洁C蟉，力�痐洁C
注[八]集解漢書音義曰：「山出象輿，瑞應車也。」郭璞曰：「西清，西箱清淨
地也。」正義婉蟬，宛善二音。顏云：「蚴蟉婉蟬，皆行動之貌也。」
注[九]集解郭璞曰：「靈圉，淳圉，仙人名也。」索隱張揖云：「�q仙號。」淮
南子云「騎飛龍，從淳圉」，許慎曰「淳圉，仙人也」。
注[一０]集解漢書音義曰：「偓佺，仙人名也。」索隱韋昭曰：「古仙人，姓偓。」
列仙傳云：「槐里採藥父也，食松，形體生毛數寸，方眼，能行追走馬也。」
注[一一]索隱應劭云「屋檐兩頭如翼也」。故鄭玄云「榮，屋翼也」。七誘云「飛
榮似鳥舒翼」是也。暴，偃臥日中也。
注[一二]集解徐廣曰：「裖音振。」索隱盤石裖�o。如淳曰：「裖音振，盛多也。」
李奇曰：「裖，整也，整頓池外之�o，
音之忍反也。」
注[一三]集解徐廣曰：「�矷A一作『池』。磼音雜。�峟竣郎X反。」索隱磼�峞A
埤蒼云「高�穭]」。上士劫反，下魚揖反。又字林音磼，才�々洁C�峞A五�々洁C
注[一四]正義郭云：「言自然若彫刻也。」
注[一五]正義郭云：「珊瑚生水底石邊，大者樹高三尺餘，枝格交錯，無有葉。」
注[一六]索隱郭璞云：「旁唐言盤薄。」
注[一七]集解徐廣曰：「璸音彬。斒音班。」
注[一八]索隱赤瑕駮犖。說文云：「瑕，玉之小赤色。」張揖曰：「赤玉也。」
司馬彪曰：「駮犖，采點也。犖音洛角反。」
注[一九]集解徐廣曰：「雜，一云『插』。臿，一云『遝』。」
注[二０]集解徐廣曰：「垂綏，一作『朝采』。」駰案：郭璞曰「汲�R竹書曰『桀
伐岷山，得女二人，曰琬曰琰。桀愛二女，斲其名于苕華之玉』。苕是琬，華是
琰也」。

「於是乎盧橘夏孰，[一]黃甘橙楱，[二]枇杷橪柿，[三]楟柰厚朴，[四]梬棗[五]
楊梅，[六]櫻桃[七]蒲陶，[八]隱夫鬱棣，榙�阯麊K，[九]羅乎後宮，列乎北
園。�犮C陵，[一０]下平原，揚翠葉，杌紫莖，[一一]發紅華，秀朱榮，煌煌
扈扈，照曜鉅野。沙棠櫟櫧，[一二]華氾�泔V，[一三]留落胥餘，仁頻并閭，[一
四]欃檀木蘭，豫章女貞，[一五]長千仞，大連抱，夸條直暢，實葉葰茂，攢立
叢倚，連卷累佹，崔錯癹骫，[一六]阬衡閜砢，[一七]垂條扶於，落英幡
纚，[一八]紛容蕭蔘，旖旎從風，[一九]瀏�U芔吸，[二０]蓋象金石之聲，[二
一]管籥之音。[二二]柴池茈虒，[二三]旋環後宮，雜遝累輯，[二四]被山緣谷，
循阪下隰，視之無端，究之無窮。
注[一]集解郭璞曰：「今蜀中有給客橙，似橘而非，若柚而芬香，冬夏華實相繼，
或如彈丸，或如拳，通歲食之，�捫c橘也。」索隱應劭曰：「伊尹書『果之美者，
箕山之東，青鳥之所，有盧橘，夏孰』。」晉灼曰：「此雖賦上林，博引異方珍
奇，不係於一也。」案：廣州記云「盧橘皮厚，大小如甘，酢多，九月結實，
正赤，明年二月更青黑，夏孰」。吳錄云「建安有橘，冬月樹上覆裹，明年夏色
變青黑，其味甚甘美」。盧�捷竅O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音湊，橘屬。」
注[三]集解徐廣曰：「橪音而善反，果也。」索隱張揖曰：「橪，橪支，香草也。」
韋昭曰：「橪音汝蕭反。」郭璞云：「橪支，木也。橪音�h。」徐廣曰：「橪，棗
也，而善反。」說文曰：「橪，酸小棗也。」淮南子云：「伐橪棗以為矜。」音
勤也。
注[四]集解徐廣曰：「楟音亭，山梨。」索隱張揖云：「楟柰，山梨也。」司馬
彪曰：「上黨謂之楟柰。」齊都賦云「楟柰��熟」也。厚朴，藥名。
注[五]集解徐廣曰：「梬音弋井反。梬棗似柿。」索隱上音弋井反。梬棗似柿也。
注[六]索隱張揖云：「其大小似穀子而有核，其味酢。出江南。」荊楊異物志：
「其實外肉著核，熟時正赤，味甘酸。」
注[七]索隱張揖曰：「一名含桃。」呂氏春秋「為�Ё儔狶t，故曰含桃」。爾雅
云為荊桃也。
注[八]集解郭璞曰：「蒲陶似燕薁，可作酒也。」
注[九]集解徐廣曰：「鬱，一作『薁』。榙音荅。」駰案：郭璞曰「鬱，車下李
也。棣，實似櫻桃。榙�辿�李。棣音逮。
�阰腓謘C隱夫未聞」。索隱荅遝離支。郭璞云：「荅遝似李，出蜀。」晉灼曰：「離
支大如雞子，皮麤，剝去皮，肌如雞子中黃，其味甘多酢少。」廣異志云：「樹
高五六丈，如桂樹，綠葉，冬夏青茂，有華朱色。」離字或作「荔」，音力致反。
注[一０]集解郭璞曰：「�伂S延也，音施。」索隱�犮C陵。郭璞曰：「�氶A延也。」
注[一一]集解郭璞曰：「杌，搖也。」
注[一二]集解漢書音義曰：「沙棠似棠，黃華赤實，其味如李。呂氏春秋曰『果
之美者沙棠之實』。櫟，果名。櫧似柃，葉冬不落也。」
注[一三]集解徐廣曰：「氾，一作『楓』。」駰案：漢書音義曰「華，木，皮可
以為索也」。索隱華楓�泔V。張揖曰：「華皮可以為索。」古今字林云：「櫨，合
樺之木。楓，木，厚葉弱支，善搖。」郭璞云：「似白楊，葉圓而岐，有脂而香。
犍為舍人曰『楓為樹厚葉弱莖，大風則鳴，故曰楓』。」爾雅云一名�ヾC�怓i��
平仲木也。櫨，今黃櫨木也。一云玉精，食其子得仙也。
注[一四]集解徐廣曰：「頻，一作『賓』。」駰案：郭璞曰「落，檴也。胥餘似
并閭。并閭，�F也，皮可作索。餘未詳」。索隱留落胥邪。晉灼云：「留落，未
詳。」郭璞曰：「落，檴也，中作器索。胥邪似并閭。」司馬彪云：「胥邪，樹
高十尋，葉在其末。」異物志：「實大如瓠，繫在顛，若挂物。實外有皮，中有
核，如胡桃。核�埵魚均A厚半寸，如豬膏。�埵野臚瞉l，清如水，味美於蜜。」
孟康曰：「仁頻，�F也。」張揖云：「并閭皮可為索。」姚氏云：「檳，一名�F，
�惜素W也。」林邑記云：「樹葉似甘蕉。」頻音賓。
注[一五]集解漢書音義曰：「欃檀，檀別名也。女貞，木，葉冬不落。」索隱欃
音讒，檀別名也。皇覽云「孔子墓後有
欃檀樹」也。荊州記云：「宜都有喬木，叢生，名為女貞，葉冬不落。」
注[一六]集解古「委」字。
注[一七]集解徐廣曰：「癹音拔。」駰案：郭璞曰「骫音委。閜音惡可反。砢音
魯可反」。索隱崔錯癹骫，郭璞云「蟠戾相摎」。楚詞云林木。癹音跋。骫音委。
阬衡閜砢，郭璞云「揭�葆屾琩遄v。
注[一八]集解郭璞曰：「扶於猶扶疏也。幡纚，偏幡也，音灑。」索隱張晏云：
「飛揚兒。」纚音所綺反。
注[一九]索隱張揖云：「旖旎，阿�悀]。」
注[二０]集解徐廣曰：「�U音栗。」索隱劉�U芔歙。郭璞云：「皆林木鼓動之聲。
瀏音留。�U如字，又音栗也。」
注[二一]正義金，鐘。石，磬。
注[二二]正義廣雅云：「象篪，長一尺，圍一寸，有六孔，無底。籥謂之笛，有
七孔。」說文云：「籥，三孔籟也。」
注[二三]集解徐廣曰：「柴音差。虒音豸。」索隱張揖曰：「柴池，參差也。茈
虒，不齊也。柴音差。虒音惻氏反。」
注[二四]集解徐廣曰：「雜，一作『插』。」

「於是玄�v素雌，蜼玃飛鸓，[一]蛭蜩蠗蝚，[二]螹胡豰蛫，[三]棲息乎其閒；
長嘯哀鳴，翩幡互經，[四]夭蟜枝格，偃蹇杪顛。[五]於是乎隃絕梁，[六]騰
殊榛，[七]捷垂條，[八]踔稀閒，[九]牢落陸離，爛曼遠遷。[一０]
注[一]集解徐廣曰：「蜼音于季反。」駰案：漢書音義曰「蜼似獼猴，仰鼻而長
尾。玃似獼猴而大。飛鸓，飛鼠也。其狀如兔而鼠首，以其�搨舅]」。索隱張揖
曰：「蜼似獼猴，卬鼻而長尾。玃似獼猴而大。飛蠝，飛鼠也。其狀
如兔而鼠首，以其�搨腹C」郭璞曰：「蠝，飛鼠也。毛紫赤色。飛且生，一名飛
生。蜼音遺。蠝音誄。玄�v，�v之雄者色也。素雌，�v之雌者色也。」玃音钁。
蜼似猴，尾端為兩岐，天雨便以尾窒鼻兩孔。郭璞云：「玃色蒼黑，能攫搏人，
故云玃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蛭音質。」駰案：漢書音義曰「山海經曰『不咸之山有飛
蛭，四翼』。郭璞曰『蠗蝚似獼猴而黃。蜩未聞』」。索隱蛭蜩蠼蝚。司馬彪云：
「山海經云『不咸之山有飛蛭，四翼』。」蜩，蟬也。蠼蝚，獼猴也。郭璞云：
「蛭蜩未聞。」如淳曰：「蛭音質。」顧氏云：「玃音塗卓反。山海經曰『�順�
山下有獸，似鹿，馬足人首，四角，名為玃』。玃猱�惘馱]。字作『�禳z。郭璞
云玃，非也。上已有蜼玃，此不應重見。又神異經云『西方深山有獸，毛色如
猴，能緣高木，其名曰蜩』。字林蠗音狄，蛭音質，蛭蜩二獸名。」
注[三]集解徐廣曰：「螹音在廉反，似�v，黑身。豰音呼谷反。蛫音詭。」駰案：
漢書音義曰「豰，白狐子也」。索隱獑胡豰蛫。張揖曰：「獑胡似獼猴，頭上有
髦，腰以後黑。」郭璞曰：「豰似鼯而大，腰以後黃，一名黃腰，食獼猴。豰，
白狐子也。蛫未聞。」姚氏案：山海經「即山有獸，狀如龜，白身赤首，其名
曰蛫」。又說文云「獑胡黑身，白腰若帶，手有長白毛，似握板也」。
注[四]正義郭云：「互經，互相經過。」
注[五]正義夭音妖。蟜音矯。杪音弭沼反。郭云：「皆�v猴在樹共戲恣態也。夭
蟜，頻申也。」
注[六]正義張云：「絕梁，斷橋也。」郭云：「梁，厚石絕水也。」
注[七]正義榛，仕斤反。*(爾)**[廣]*雅云「木叢生為榛」也。殊，異也。
注[八]正義捷音才業反。張云：「捷持懸垂之條。」

注[九]集解郭璞曰：「踔，縣蹢也，託釣反。」索隱踔，懸蹢也。
注[一０]正義郭云：「奔走崩騰狀也。」顏云：「言其聚散不常，雜亂移徙。」

「若此輩者，數千百處。嬉游往來，宮宿館舍，庖廚不徙，後宮不移，[一]百
官備具。
注[一]正義說文云：「庖，廚屋。」鄭玄注周禮云：「庖之言苞也。苞裹肉曰苞
苴也。」後宮，內人也。言宮館各自有。
「於是乎背秋涉冬，天子校獵。乘鏤象，六玉虯，[一]拖蜺旌，[二]靡雲旗，[三]
前皮軒，後道游；[四]孫叔奉轡，�s公驂乘，[五]扈從橫行，出乎四校之中。[六]
鼓嚴簿，縱獠者，[七]江河為阹，泰山為櫓，[八]車騎�眥_，隱天動地，先後
陸離，離散別追，淫淫裔裔，緣陵流澤，雲布雨施。」
注[一]集解徐廣曰：「以玉為飾。」駰案：郭璞曰「鏤象山所出輿，言有雕鏤。
虯，龍屬也。韓子曰『黃帝駕象車六交龍』是也」。
注[二]正義拖音徒可反。張云：「析毛羽，染以五采，綴以縷為旌，有似虹蜺氣。」
注[三]正義張云：「畫熊虎於旌似雲氣也。」
注[四]集解郭璞曰：「皮軒，革車也。或曰�惘授均y前有士師，則載虎皮』者也。
道，道車；游，游車：皆見周禮也。」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孫叔者，太僕公孫賀也。�s公者，�s青也。太僕御，
大將軍驂乘也。」索隱孫叔，鄭氏云太僕公孫賀。�s公，大將軍�s青也。案：
大駕出，太僕御，大將軍驂乘也。
注[六]集解郭璞曰：「言跋扈縱恣，不安鹵簿矣。」索隱晉灼曰：「扈，大也。」
張揖曰：「跋扈縱橫，不案鹵簿也。」
文穎曰：「凡五校，今言四者，一校隨天子乘輿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鼓嚴，嚴鼓也。簿，鹵簿也。」駰謂鼓嚴於林薄之中，
然後縱獠也。索隱張揖曰：「鼓，嚴鼓也。簿，鹵簿也。謂擊嚴鼓於鹵簿中也。」
注[八]集解郭璞曰：「櫓，望樓也。因山谷遮禽獸為阹，音去車反。」索隱郭璞
曰：「因山谷遮禽獸為阹。櫓，望樓也。」

「生貔豹，[一]搏豺狼，[二]手熊羆，[三]足野羊，[四]蒙鶡蘇，[五]�謋晡瞗A
[六]被豳文，[七]跨野馬。[八]陵三�炊圻M，[九]下磧歷之坻；[一０]俓�穩u
險，越壑厲水。推蜚廉，[一一]弄解豸，[一二]格瑕蛤，鋋猛氏，[一三]�羼�
褭，射封豕。[一四]箭不苟害，解脰陷腦；[一五]弓不虛發，應聲而倒。於是
乎乘輿彌節裴回，��翔往來，睨部曲之進退，覽將率之變態。然後浸潭促節，[一
六]儵敻遠去，[一七]流離輕禽，�s履狡獸，�c白鹿，捷狡兔，[一八]軼赤電，
遺光燿，[一九]追怪物，出宇宙，[二０]彎繁弱，[二一]滿白羽，[二二]射游
梟，櫟蜚虡，[二三]擇肉後發，先中命處，弦矢分，藝殪仆。[二四]
注[一]集解郭璞曰：「貔，執夷，虎屬也，音毗。」
注[二]正義搏，擊也。杜林云：「豺似�v，白色。」說文云：「狼爪。」
注[三]正義張云：「熊，犬身人足，黑色。羆大於熊，黃白色。皆能攀沿上高樹。
冬至入穴而蟄，始春而出也。」
注[四]集解郭璞曰：「野羊如羊，千斤。手足，謂拍��殺之。」

注[五]集解徐廣曰：「蘇，尾也。」索隱孟康曰：「鶡尾也。蘇，析羽也。」張
揖曰：「鶡似雉，�B死不卻。」案：蒙謂覆而取之。鶡以蘇為奇，故特言之以成
文耳。鶡音曷。決疑注云「鳥尾為蘇」也。
注[六]集解徐廣曰：「�謆��x。」駰案：郭璞曰「�蹇袉拑舅均v。索隱張揖曰：「著
白虎文�謘C」郭璞曰：「�蹇袉拑舅]。」
注[七]集解郭璞曰：「著斑衣。」索隱被斑文。文穎曰：「著斑文之衣。輿服志
云『虎賁騎被虎文單衣』，單衣即此斑文也。」
注[八]索隱跨�P馬。案：�P音野。跨，乘之也。
注[九]集解漢書音義曰：「三�炕A三成之山。」
注[一０]集解郭璞曰：「磧歷，阪名也。」正義坻音�耤C磧歷，淺水中沙石也。
坻，水中高處。言獵人下此也。
注[一一]集解郭璞曰：「飛廉，龍雀也，鳥身鹿頭者。」索隱椎蜚廉。郭璞曰：
「飛廉，龍雀也，鳥身鹿頭，象在平樂觀。」椎音直追反。
注[一二]集解漢書音義曰：「解豸似鹿而一角。人君刑罰得中則生於朝廷，主觸
不直者。可得而弄也。」索隱張揖曰：「解豸似鹿而一角。人君刑罰中則生於朝，
主觸不直者，言今可得而弄也。」解音蟹。豸音丈妳反，又音丈介反。
注[一三]集解漢書音義曰：「瑕蛤､猛氏皆獸名。」索隱格蝦蛤，鋋猛氏。孟康
曰：「蝦蛤､猛氏皆獸名。」晉灼曰：「蝦蛤闕。」郭璞曰：「今蜀中有獸，狀如
熊而小，毛淺有光澤，名猛氏。」說文云「鋋，小矛也」，音蟬。
注[一四]集解郭璞曰：「騕褭，神馬，日行萬里。兩音窈嫋。封豕，大豬。」

注[一五]索隱張揖云：「脰，頸也。」陷音苦念反，亦依字讀也。
注[一六]索隱浸潭猶漸�瞻]。漢書作「浸淫」。或作「乘輿案節」也。潭音尋。
注[一七]集解郭璞曰：「敻音詡盛反。」
注[一八]集解徐廣曰：「�c音銳。一作『惠』也。」正義�c音�s。抱朴子云：「白
鹿壽千歲，滿五百歲色純白也。」晉徵祥記云：「白鹿色若霜，不與他鹿為��。」
注[一九]集解徐廣曰：「超陵赤電，電光不及，言去速也。」
注[二０]正義怪物，謂游梟飛虡也。張揖云：「天地四方曰宇，往古來今曰宙。」
許慎云：「宙，舟輿所極也。」案：許說宙是也。
注[二一]正義上烏繁反。文穎云：「彎，牽也。繁弱，夏后氏良弓名。左傳云『分
魯公以夏后之璜，封父之繁弱』。」
注[二二]正義文穎云：「引弓盡箭鏑為滿。以白羽羽箭，故云白羽也。」
注[二三]集解郭璞曰：「梟，梟羊也。似人，長脣，反踵，被髮，食人。蜚虡，
鹿頭龍身，神獸。櫟，梢也。」
注[二四]集解徐廣曰：「射準的曰藝。仆音赴。」

「然後揚節而上浮，陵驚風，歷駭�薄A[一]乘虛無，與神俱，[二]轔玄鶴，[三]
亂昆雞。遒孔鸞，促鵔�齱A拂鷖鳥，捎鳳皇，[四]捷鴛雛，掩焦明。[五]
注[一]正義�蟑等祥誘洁C爾雅云扶搖暴風，從下升上，故曰�薄C
注[二]正義張揖云：「虛無寥廓，與天通靈，言其所乘氣之高，故能出飛鳥之上
而與神俱也。」
注[三]集解徐廣曰：「轔音躪。」正義轔音吝。鶴二百六十歲則淺黑色也。

注[四]集解漢書音義曰：「遒，秦由反。鷖，烏雞反。張云『山海經云九疑之山
有五采之鳥，名曰鷖鳥』也。」正義捎，山交反。京房易傳云：「鳳皇，鴈前麟
後，雞喙燕頷，蛇頸龜背，魚尾駢翼，高丈二尺。」東山經云：「其狀如鶴，五
采，而首文曰經，翼文曰順，背文曰義，膺文曰仁，股文曰信。是鳥自歌自舞，
雄曰鳳，雌曰皇。」
注[五]集解焦明似鳳。索隱張揖曰：「焦明似鳳，西方鳥。」樂�y圖徵曰：「焦
明狀似鳳皇。」宋衷曰水鳥。正義案：長喙，疏翼，員尾，非幽閑不集，非珍
物不食。
「道盡塗殫，迴車而還。招搖乎襄羊，[一]降集乎北紘，[二]率乎直指，闇乎
反鄉。「道盡塗殫，迴車而還。招搖乎襄羊，[一]降集乎北紘，[二]率乎直指，
闇乎反鄉。�誑�*(闕)**[關]*，歷封巒，過�斂N，望露寒，[三]下棠梨，[四]
息宜春，[五]西馳宣曲，濯鷁牛首，[六]登龍臺，[七]掩細柳，[八]觀士大夫
之勤略，鈞獠者之所得獲。[九]徒車之所轔轢，[一０]乘騎之所蹂若，[一一]
人民之所蹈�縑A與其窮極倦�^，[一二]驚憚慴伏，不被創刃而死者，佗佗籍籍，
填阬滿谷，揜平彌澤。
注[一]索隱消搖乎襄羊。郭璞曰「襄羊猶仿佯。」
注[二]集解郭璞曰：「紘，維也。北方之紘曰委羽。」
注[三]集解徐廣曰：「�嶺竣銦C」駰案：漢書音義曰「皆甘泉宮左右觀名也」。
注[四]集解漢書音義曰：「宮名也，在雲陽縣東南三十里。」
注[五]正義括地志云：「宜春宮在雍州萬年縣西南三十里。」
注[六]集解漢書音義曰：「宣曲，宮名，在昆明池西。牛首，池名，在上林苑西
頭。」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觀名，在豐水西北近渭。」
注[八]正義郭云：「觀名，在昆明南柳市。」
注[九]集解徐廣曰：「鈞，一作『診』也。」
注[一０]正義轔，踐也。轢，輾也。
注[一一]集解徐廣曰：「蹂音人久反。」
注[一二]集解徐廣曰：「音劇。」

「於是乎游戲懈怠，置酒乎昊天之臺，[一]張樂乎轇輵之宇；[二]撞千石之鐘，
立萬石之鉅；建翠華之旗，樹靈鼉之鼓。[三]奏陶唐氏之舞，聽葛天氏之歌，[四]
千人唱，萬人和，山陵為之震動，[五]川谷為之蕩波。巴俞宋蔡，淮南于遮，[六]
文成顛歌，[七]族舉遞奏，[八]金鼓迭起，鏗鎗鐺�鴃A洞心駭耳。[九]荊吳鄭
�s之聲，韶濩武象之樂，陰淫案衍之音，鄢郢繽紛，激楚結風，[一０]俳優侏
儒，狄鞮之倡，[一一]所以娛耳目而樂心意者，麗靡爛漫於前，[一二]靡曼美
色於後。[一三]
注[一]索隱張揖云：「臺高上干�糷悀]。」
注[二]集解徐廣曰：「輵音葛。」索隱郭璞云：「言曠遠深貌也。」
注[三]集解郭璞曰：「木貫鼓中，加羽葆其上，所謂樹鼓。」
注[四]集解漢書音義曰：「葛天氏，古帝王號也。呂氏春秋曰『葛天氏之樂，三
人操牛尾，投足以歌』。」索隱張揖
曰：「葛天氏，三皇君號也。呂氏春秋云『其樂三人持牛尾，投足以歌。八闋：
一曰載人，二曰玄鳥，三曰遂草木，四曰奮五穀，五曰敬天常，六曰建帝功，
七曰依地德，八曰總禽獸之極』。」
注[五]集解徐廣曰：「一作『勳』。」
注[六]集解郭璞曰：「巴西閬中有俞水，獠人居其上，皆剛勇好舞，漢高募取以
平三秦。後使樂府習之，因名巴俞舞也。」漢書音義曰：「于遮，歌曲名。」索
隱郭璞曰：「巴西閬中有俞水，獠人居其上，好舞。初，高祖募取以平三秦，後
使樂人習之，因名巴俞舞也。」張揖曰：「禮樂記曰『宋音宴女溺志』。蔡人謳，
員三人。楚詞云『吳謠蔡謳』。淮南鼓，員四人，于遮曲是其意也。」
注[七]集解郭璞曰：「未聞也。」索隱郭璞云：「未聞。」文穎曰：「文成，遼西
縣名，其縣人善歌。顛，益州顛縣，其人能作西南夷歌。顛�捧縣]。」
注[八]集解徐廣曰：「舉，一作『居』。」
注[九]集解郭璞曰：「鐺�鴃A鼓音。」
注[一０]集解郭璞曰：「激楚，歌曲也。列女傳曰『聽激楚之遺風』也。」索隱
文穎曰：「激，衝激，急風也。結風，回風，回亦急風也。楚地風氣既自漂疾，
然歌樂者猶復依激結之急風以為節，其樂促迅哀切也。」
注[一一]集解徐廣曰：「韋昭云狄鞮，地名，在河內，出善倡者。」
注[一二]索隱郭璞云：「言恣其觀也。列女傳曰『桀造爛漫之樂』。」
注[一三]索隱張揖曰：「靡，細；曼，澤也。韓子『曼服�躨式z。」

「若夫青琴宓妃之徒，[一]絕殊離俗，[二]姣冶�亶ㄐA[三]靚莊刻飭，便嬛綽
約，[四]柔
橈嬛嬛，[五]�撈A�豌鶠F[六]抴獨繭之褕袘，[七]眇閻易以戌削，[八]編姺徶
�慼A[九]與世殊服；芬香漚鬱，酷烈淑郁；�躨舛T爛，宜笑旳皪；[一０]長眉
連娟，微睇�驩ヾF[一一]色授魂與，心愉於側。[一二]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皆古神女名。」索隱伏儼曰：「青琴，古神女也。」
如淳曰：「宓妃，伏羲女，溺死洛水，遂為洛水之神。」宓音伏。
注[二]索隱郭璞云：「俗無雙。」
注[三]索隱姣冶閑都。郭璞云：「姣，好也。都，雅也。」詩云：「姣人嫽兮。」
方言云：「自關而東，河濟之閒，凡好或謂之姣。」音絞。說文曰：「�隉A雅也。」
或作「閑」。小雅曰都，盛也。
注[四]集解郭璞曰：「靚莊，粉白黛黑也。」
注[五]集解徐廣曰：「音娟。」索隱郭璞曰：「柔橈嬛嬛，皆骨體耎弱長豔�穭]。」
廣雅云：「嬛嬛，容也。」張揖曰：「嬛嬛猶婉婉也。」
注[六]集解徐廣曰：「�蔬竣D�諵洁C嫋音弱。」索隱嫵媚孅弱。埤蒼云：「嫵媚，
悅也。」通俗文云：「頰輔謂之嫵媚。」郭璞云：「孅弱，弱�禲C」埤蒼曰：「孅
弱，謂容體纖細柔弱也。」
注[七]集解徐廣曰：「抴音曳。襜褕。」索隱褕�說C張揖云：「褕，襜褕也。�說A
袖也。」郭璞曰：「獨繭，一繭絲也。」埤蒼云：「�說A衣長兒也。」
注[八]集解徐廣曰：「閻易，衣長貌。戌削，言如刻畫作之。」索隱眇閻易以恤
削。郭璞曰：「閻易，衣長�禲C恤削，言如刻畫作也。」

注[九]集解郭璞曰：「衣服婆娑貌。」正義媥，白眠反。姺音先。徶音白結反。
�憮��活C
注[一０]索隱郭璞曰：「鮮明�穭]。」楚詞曰：「美人�躨�*[嫮]*以姱。」又曰：
「娥眉笑以旳皪。」皪音礫也。
注[一一]索隱郭璞曰：「連娟，眉曲細也。�驩ヾA遠視�穭]。」娟音一全反。睇，
大計反。藐音邈。
注[一二]索隱張揖曰：「彼色來授我，我魂往與接也。」愉音踰，往也。愉，悅
也。二義並通也。
「於是酒中樂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泰奢侈！朕以覽聽
餘「於是酒中樂酣，天子芒然而思，似若有亡。曰：『嗟乎，此泰奢侈！朕以覽
聽餘閒，無事�I日，順天道以殺伐，時休息於此，恐後世靡麗，遂往而不反，
非所以為繼嗣創業垂統也。』於是乃解酒罷獵，而命有司曰：『地可以墾辟，悉
為農郊，以贍萌隸；隤牆填�翩A使山澤之民得至焉。實陂池而勿禁，[一]虛宮
觀而勿仞。[二]發倉廩以振貧窮，補不足，恤�L寡，存孤獨。出德號，省刑罰，
改制度，易服色，更正朔，與天下為始。』
注[一]正義實，滿也。言人滿陂池，任采捕所取也。
注[二]正義仞音刃，亦滿也。言離宮別館勿令人居止，並廢罷也。

「於是歷吉日以齊戒，襲朝衣，乘法駕，建華旗，鳴玉鸞，游乎六藝之囿，[一]
騖乎仁義之塗，覽觀春秋之林，[二]射貍首，兼騶虞，[三]弋玄鶴，建干戚，
載雲�滿A[四]揜��雅，[五]悲伐檀，[六]樂樂胥，[七]修容乎禮園，[八]��翔
乎書圃，[九]述易道，[一０]放怪獸，[一一]登明堂，坐清廟，[一二]恣��臣，
奏得失，四海之內，靡不受獲。[一三]於斯之時，天下

大說，嚮風而聽，隨流而化，喟然[一四]興道而遷義，刑錯而不用，德隆乎三
皇，功羨於五帝。[一五]若此，故獵乃可喜也。
注[一]正義六藝，云言田獵訖，則遍遊六藝，而疾驅於仁義之道也。
注[二]集解郭璞曰：「春秋所以觀成敗，明善惡者。」
注[三]集解禮射義曰：「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騶虞者，樂官備也。
貍首者，樂會時也。」
注[四]索隱張揖云：「�滿A畢也。」文穎曰：「�惜挐式A星名。前有九旒雲�漱�
車。」案：說者以雲�漪停傴X，非也。且案中朝鹵簿圖云「雲�瑣r駟」，不兼言
九旒，�漕捉P九旒車別。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大雅､小雅也。」索隱揜，捕也。張揖曰：「詩小雅
之材七十四人，大雅之材三十一人，故曰��雅也。言雲�爾�之於車，以捕��雅
之士。」
注[六]索隱張揖曰：「其詩刺賢者不遇明主也。」
注[七]索隱毛詩云「君子樂胥，受天之祜」。言王者樂得賢材之人，使之在位，
故天與之福祿也。胥音先呂反。
注[八]正義禮所以自修飾整威儀也。
注[九]正義尚書所以明帝王君臣之道也。
注[一０]正義易所以絜靜微妙，上辨二儀陰陽，中知人事，下明地理也。言田
獵乃射訖，又歷涉六經之要也。
注[一一]正義張揖云：「苑中奇怪之獸，不復獵也。」
注[一二]正義明堂有五帝廟，故言「清廟」，王者朝諸侯之處。
注[一三]正義言天下之人無不受恩惠。

注[一四]索隱喟，漢書作「芔」，音許貴反。
注[一五]索隱司馬彪云：「羨，溢也。」音怡戰反。

「若夫終日暴露馳騁，勞神苦形，罷車馬之用，抏士卒之精，[一]費府庫之財，
而無德厚之恩，務在獨樂，不顧�q庶，忘國家之政，而貪雉兔之獲，則仁者不
由也。從此觀之，齊楚之事，豈不哀哉！地方不過千里，而囿居九百，是草木
不得墾辟，而民無所食也。夫以諸侯之細，而樂萬乘之所侈，僕恐百姓之被其
尤也。」
注[一]索隱抏音五官反。

於是二子愀然[一]改容，超若自失，逡巡避席曰：「鄙人固陋，不知忌諱，乃今
日見教，謹聞命矣。」
注[一]索隱郭璞云：「變色�禲C」音作酉反。
賦奏，天子以為郎。無是公言天子上林廣大，山谷水泉萬物，乃子虛言楚雲夢
所有甚�q，侈靡過其實，且非義理所尚，故刪取其要，歸正道而論之。[一]
注[一]索隱大顏云：「不取其夸奢靡麗之論，唯取終篇歸於正道耳。」小顏云：
「刪要，非謂削除其詞，而說者謂此賦已經史家刊剟，失之也。」

相如為郎數歲，會唐蒙使略通[一]夜郎西僰中，[二]發巴蜀[三]吏卒千人，郡
又多為發轉漕萬餘人，用興法[四]誅其渠帥，巴蜀民大驚恐。上聞之，乃使相
如責唐蒙，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檄曰：
注[一]索隱張揖曰：「蒙，故鄱陽令，今為郎中，使行略取之。」
注[二]集解徐廣曰：「羌之別種也。音扶逼反。」索隱夜郎､僰中，文穎曰皆西
*[南]*夷。後以為夜郎屬牂柯，僰屬犍為。音步北反。
注[三]索隱案：巴､蜀，二郡名。
注[四]集解漢書曰「用軍興法」也。

告巴蜀太守：蠻夷自擅不討之日久矣，時侵犯邊境，勞士大夫。陛下�惘魽A存
撫天下，輯安中國。然後興師出兵，北征匈奴，單于怖駭，交臂受事，詘膝請
和。康居西域，重譯請朝，稽首來享。移師東指，閩越相誅。右弔番禺，太子
入朝。[一]南夷之君，西僰之長，常效貢職，不敢怠墮，延頸舉踵，喁喁然[二]
皆爭歸義，欲為臣妾，道里遼遠，山川阻深，不能自致。夫不順者已誅，而為
善者未賞，故遣中郎將往賓之，[三]發巴蜀士民各五百人，以奉幣帛，�s使者
不然，靡有兵革之事，戰�B之患。今聞其乃發軍興制，[四]

驚懼子弟，憂患長老，郡又擅為轉粟運輸，皆非陛下之意也。當行者或亡逃自
賊殺，亦非人臣之節也。
注[一]索隱文穎曰：「番禺，南海郡理也。弔，至也。東伐閩越，後至番禺，故
言右至也。」案：姚氏弔讀如字。小顏云「兩國相伐，漢發兵救之，令弔番禺，
故遣太子入朝，弔非至也」。
注[二]正義喁，五恭反，口向上也。
注[三]索隱賈逵云：「賓，伏也。」
注[四]索隱張揖曰：「發三軍之�q也。興制，謂起軍法制也。」案：唐蒙為使，
而用軍興法制也。

夫邊郡之士，聞烽舉燧燔，[一]皆攝弓[二]而馳，荷兵而走，流汗相屬，唯恐
居後，觸白刃，冒流矢，義不反顧，計不旋踵，人懷怒心，如報私讎。彼豈樂
死惡生，非編列之民，而與巴蜀異主哉？計深慮遠，急國家之難，而樂盡人臣
之道也。故有剖符之封，析珪[三]而爵，位為通侯，居列東第，[四]終則遺顯
號於後世，傳土地於子孫，行事甚忠敬，居位甚安佚，名聲施於無窮，功烈著
而不滅。是以賢人君子，肝腦塗中原，膏液潤野草而不辭也。今奉幣役至南夷，
�惘蛝敼�，或亡逃抵誅，身死無名，謚為至愚，恥及父母，為天下笑。人之度
量相越，豈不遠哉！然此非獨行者之罪也，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謹也；
寡廉鮮恥，而俗不長厚也。其被刑戮，不亦宜乎！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烽如覆米�飽A縣著桔槔頭，有寇則舉之。燧，積薪，
有寇則燔然之。」索隱�狨獢C韋昭曰：「�洁A束草置之長木之端，如挈皋，見敵
則燒舉之。燧者，積薪，有難則焚之。�洏D晝，燧主夜。」字林云：「�飽A漉米
籔也，音一六反。」又纂要云：「�飽A淅箕也。」此注是孟康說。
注[二]索隱上音奴頰反。
注[三]索隱如淳曰：「析，中分也。白藏天子，青在諸侯也。」
注[四]索隱列甲第在帝城東，故云東第也。

陛下患使者有司之若彼，悼不肖愚民之如此，故遣信使曉喻百姓以發卒之事，
因數之以不忠死亡之罪，讓三老孝弟以不教誨之過。方今田時，重煩百姓，[一]
已親見近縣，恐遠所谿谷山澤之民不�堇D，檄到，亟下縣道，[二]使咸知陛下
之意，唯毋忽也。
注[一]索隱重猶難也。
注[二]集解漢書百官表曰：「縣有蠻夷曰道。」索隱亟音紀力反。亟，急也。
相如還報。唐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發巴､蜀､廣漢卒，作者數萬人。
治道二歲，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費以巨萬計。[一]蜀民及漢用事者[二]多言
其不便。是時邛筰之君長[三]聞南夷與漢通，得賞賜多，多欲願為內臣妾，請
吏，比南夷。[四]天子問相如，相如曰：「邛､筰､�諢N駹者近蜀，道亦易通，
秦時嘗通為郡縣，至漢興而罷。今誠復通，為置郡縣，愈於南夷。」[五]天子
以為然，乃拜相如為中郎將，[六]建節往使。副使王然于､壺充國､[七]
呂越人馳四乘之傳，因巴蜀吏幣物以賂西夷。至蜀，蜀太守以下郊迎，縣令負
弩矢先驅，[八]蜀人以為寵。[九]於是卓王孫､臨邛諸公皆因門下獻牛酒以交
驩。卓王孫喟然而歎，自以得使女尚司馬長卿晚，[一０]而厚分與其女財，與
男等同。司馬長卿便略定西夷，邛､筰､�諢N駹､斯榆[一一]之君皆請為內臣。
除邊關，關益斥，[一二]西至沬､若水，[一三]南至牂柯為徼，[一四]通零關
道，[一五]橋孫水[一六]以通邛都。[一七]還報天子，天子大說。
注[一]索隱案：巨萬猶萬萬也。案：數有大小二法。張揖曰「算法萬萬為億」，
是大數也。鬻子曰「十萬為億」，是小數也。
注[二]索隱案：謂公孫弘也。
注[三]索隱邛笮之君長。文穎曰：「邛者，今為邛都縣；笮者，今為定笮縣：皆
屬越嶲郡。」
注[四]索隱謂請置漢吏，與南夷為比例也。
注[五]索隱張揖曰：「愈，差也。」又云：「愈猶勝也。」晉灼曰：「南夷謂犍為､
牂柯也。西夷謂越嶲､益州。」
注[六]索隱張揖曰：「秩四百石，五歲遷補大縣令。」
注[七]索隱案：漢書公卿表太初元年為鴻臚卿也。
注[八]索隱案：亭吏二人，弩矢合是亭長負之；令縣令自負矢，則亭長當負弩
也。且負弩亦守宰無定，或隨輕重耳。案：霍去病出擊匈奴，河東太守郊迎負
弩。又魏公子救趙擊秦，秦軍解去，平原君負�艇琲鴾膜l於界上。
注[九]索隱蜀以為寵。華陽國志云：「蜀大城北十里有升仙橋，有送客觀也。相
如初入長安，題其門云『不乘赤車駟
馬，不過汝下』也。」
注[一０]索隱小顏云：「尚猶配也。」本或作「當」也。
注[一一]索隱斯，鄭氏音曳。張揖云「斯俞，國也」。案：今斯讀如字，益郡耆
舊傳謂之「斯臾」。華陽國志邛都縣有四部，斯臾一也。
注[一二]索隱張揖曰：「斥，廣也。」
注[一三]索隱張揖曰：「沬水出蜀廣平徼外，與青衣水合也。若水出旄牛徼外，
至僰道入江。」華陽國志漢嘉縣有沬水。音妹，又音末。
注[一四]索隱張揖曰：「徼，塞也。以木柵水為蠻夷界。」
注[一五]集解徐廣曰：「越嶲有零關縣。」
注[一六]集解韋昭曰：「為孫水作橋。」
注[一七]索隱橋孫水通笮。韋昭曰：「為孫水作橋也。」案：華陽國志云「相如
卒開僰道通南夷，置越嶲郡。韓說開益州，唐蒙開牂柯，斬筰王首，置牂柯郡」
也。
相如使時，蜀長老多言通西南夷不為用，唯大臣亦以為然。相如欲諫，業已建
之，[一]不敢，乃著書，籍以蜀父老為辭，而己詰難之，以風天子，且因宣其
使指，令百姓知天子之意。其辭曰：
注[一]索隱案：業者，本也。謂本由相如立此事也。

漢興七十有八載，[一]德茂存乎六世，[二]威武紛紜，湛恩[三]汪濊，��生澍
濡，洋溢乎方外。於是乃命使西征，隨流而攘，[四]風之所被，罔不披靡。因
朝�貑q駹，定筰存邛，略斯榆，舉苞滿，[五]結軼[六]還轅，東鄉將報，至于
蜀都。
注[一]集解徐廣曰：「元光六年也。」
注[二]正義高祖､惠帝､高后､孝文､孝景､孝武。
注[三]索隱韋昭云：「上音沈。」
注[四]索隱攘，卻也，汝羊反。
注[五]索隱服虔云：「夷種也。」「滿」字或作「蒲」也。
注[六]索隱下音轍。漢書作「軌」。張揖云「結，屈也」。

耆老大夫薦紳先生之徒二十有七人，儼然造焉。辭畢，因進曰：「蓋聞天子之於
夷狄也，其義羈縻[一]勿絕而已。今罷三郡之士，通夜郎之塗，三年於茲，而
功不竟，士卒勞倦，萬民不贍，今又接以西夷，百姓力屈，恐不能卒業，此亦
使者之累也，竊為左右患之。且夫邛､筰､西僰之與中國並也，歷年茲多，不
可記已。仁者不以德來，彊者不以力并，意者其殆不可乎！今割齊民以附夷狄，
弊所恃以事無用，鄙人固陋，不識所謂。」
注[一]索隱案：羈，馬絡頭也。縻，牛韁也。漢官儀「馬云羈，牛云縻」。言制
四夷如牛馬之受羈縻也。

使者曰：「烏謂此邪？必若所云，則是蜀不變服而巴不化俗也。余尚惡聞若說。
[一]然斯事體大，固非觀者之所覯也。余之行急，其詳不可得聞已，請為大夫
粗陳其略。
注[一]索隱張揖曰：「惡聞若曹之言也。」包愷音一故反。又音烏。烏者，安也。

「蓋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非常
者，固常*[人]*之所異也。[一]故曰非常之原，黎民懼焉；[二]及臻厥成，天
下晏如也。
注[一]索隱案：常人見之以為異。
注[二]索隱張揖曰：「非常之事，其本難知，�q人懼也。」

「昔者鴻水浡出，氾濫衍溢，民人登降移徙，陭�椰茪ㄕw。夏后氏戚之，乃堙
鴻水，決江疏河，漉沈贍菑，[一]東歸之於海，而天下永寧。當斯之勤，豈唯
民哉。[二]心煩於慮而身親其勞，躬胝無胈，膚不生毛。[三]故休烈顯乎無窮，
聲稱浹乎于茲。
注[一]集解徐廣曰：「漉，一作『灑』。」索隱漉沈澹菑。漉音鹿。菑音災。漢
書作「澌沈澹�c」，解者云「澌作『灑』，灑，分也，音所綺反。澹，安；沈，
深也。澹音徒暫反」。
注[二]索隱案：謂非獨人勤，禹亦親其勞也。
注[三]集解徐廣曰：「胝音竹移反。胈，踵也。一作『腠』，音湊。膚，理也。
胈音魃。」索隱躬奏胝無胈。張揖曰：「奏，作『戚』。躬，體也。戚，腠理也。」
韋昭曰：「胈，其中小毛也。」胝音丁私反。莊子云「禹腓無胈，脛不生
毛」。李頤云「胈，白肉也，音蒲末反」。

「且夫賢君之踐位也。豈特委瑣握�間A[一]拘文牽俗，循誦習傳，當世取說云
爾哉！必將崇論閎議，創業垂統，為萬世規。故馳騖乎兼容并包，而勤思乎參
天貳地。[二]且詩不云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三]
是以六合之內，八方之外，浸潯[四]衍溢，懷生之物有不浸潤於澤者，賢君恥
之。今封疆之內，冠帶之倫，咸獲嘉祉，靡有闕遺矣。而夷狄殊俗之國，遼絕
異黨之地，舟輿不通，人�ヮu至，政教未加，流風猶微。內之則犯義侵禮於邊
境，外之則邪行橫作，放弒其上。君臣易位，尊卑失序，父兄不辜，幼孤為奴，
係纍號泣，內嚮而怨，曰『蓋聞中國有至仁焉，德洋而恩普，物靡不得其所，
今獨曷為遺己』。舉踵思慕，若枯旱之望雨。盭夫為之垂涕，[五]況乎上聖，又
惡能已？故北出師以討彊胡，南馳使以誚勁越。四面風德，二方之君[六]鱗集
仰流，願得受號者以億計。故乃關沬､若，[七]徼牂柯，鏤零山，梁孫原。創
道德之塗，垂仁義之統。將博恩廣施，遠撫長駕，使疏逖不閉，[八]阻深闇昧[九]
得耀乎光明，以偃甲兵於此，而息誅伐於彼。遐邇一體，中外提福，[一０]不
亦康乎？夫拯民於沈溺，奉至尊之休德，反衰世之陵遲，繼周氏之絕業，斯乃
天子之急務也。百姓雖勞，又惡可以已哉？
注[一]索隱孔文祥云：「委璅，細碎。握�間A局促也。」

注[二]索隱案：天子比德於地，是貳地也。與己并天為三，是參天也。故禮曰
「天子與天地參」是也。
注[三]集解毛詩傳曰：「濱，涯也。」
注[四]索隱浸淫。案：浸淫猶漸浸。
注[五]集解徐廣曰：「盭音戾。」索隱張揖曰：「很戾之夫也。」字或作「戾」。
盭，古「戾」字。
注[六]索隱謂西夷邛､僰，南夷牂柯､夜郎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以沬､若水為關。」
注[八]索隱逖，遠。言其疏遠者不被閉絕也。
注[九]索隱曶爽闇昧。三蒼云：「曶爽，早朝也。曶音昧。」案：字林又音忽。
注[一０]集解徐廣曰：「提，一作『禔』，音支。」索隱禔福。說文云：「禔，安
也。」市支反。

「且夫王事固未有不始於憂勤，而終於佚樂者也。然則受命之符，合在於此矣。
[一]方將增泰山之封，加梁父之事，鳴和鸞，揚樂頌，上咸五，下登三。[二]
觀者未睹指，聽者未聞音，猶鷦明已翔乎寥廓，而羅者猶視乎藪澤。悲夫！」
注[一]索隱張揖云：「在於憂勤佚樂之中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咸，一作『函』。」駰案：韋昭曰「咸同於五帝，登三王
之上」。索隱上減五，下登三。李奇曰：「五帝之德，漢比為減；三王之德，漢
出其上：故云『減五登三』也。」虞�峓茠L云：「相如欲減五帝之一，以漢盈之。
然以漢為五帝之數，自然是登於三王之上也。」今本「減」或作「咸」，是韋昭
之說也。

於是諸大夫芒然喪其所懷來而失厥所以進，喟然並稱曰：「允哉漢德，此鄙人之
所願聞也。百姓雖怠，請以身先之。」敞罔靡徙，[一]因遷延而辭避。
注[一]索隱案：敞罔，失容也。靡徙，失正也。
其後人有上書言相如使時受金，失官。居歲餘，復召為郎。
相如口吃而善著書。常有消渴疾。與卓氏婚，饒於財。其進仕宦，未嘗肯與公
卿國家之事，稱病閒居，不慕官爵。常從上至長楊獵，[一]是時天子方好自擊
熊彘，馳逐野獸，相如上疏諫之。其辭曰：
注[一]正義括地志云：「秦長楊宮在雍州盩厔縣東南三里。上起以宮，內有長楊
樹，以為名。」

臣聞物有同類而殊能者，故力稱烏獲，[一]捷言慶忌，[二]勇期賁､育。[三]
臣之愚，竊以為人誠有之，獸亦宜然。今陛下好陵阻險，射猛獸，卒然[四]遇
軼材之獸，駭不存之地，[五]犯屬車之清塵，[六]輿不及還轅，人不暇施巧，
雖有烏獲､逢蒙之伎，力不得用，[七]枯木朽株盡為害矣。是胡越起於轂下，
而羌夷接軫也，豈不殆哉！雖萬全無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
注[一]索隱張揖曰：「秦武王力士，舉龍文鼎者也。」

注[二]索隱張揖曰：「吳王僚之子」
注[三]正義賁音奔。孟賁，古之勇士，水行不避蛟龍，陸行不避豺狼，發怒吐
氣，聲音動天。夏育，亦古之猛士也。
注[四]索隱猝然。廣雅云：「猝，暴也，音倉兀反。」
注[五]索隱謂所不慮而猛獸駭發也。
注[六]集解蔡邕曰：「古者諸侯貳車九乘，秦滅九國，兼其車服，故大駕屬車八
十一乘。」
注[七]集解吳越春秋曰：「羿傳射於逢蒙。」索隱孟子云「逢蒙學射於羿，盡羿
之道」也。

且夫清道而後行，中路而後馳，猶時有銜橛之變，[一]而況涉乎蓬蒿，馳乎丘
墳，前有利獸之樂而內無存變之意，其為禍也不亦難矣！夫輕萬乘之重不以為
安，而樂出於萬有一危之塗以為娛，臣竊為陛下不取也。
注[一]集解徐廣曰：「橛音巨月反。鉤逆者謂之橛矣。」索隱銜�竣巫隉C張揖曰：
「銜，馬勒銜也。�窗A騑馬口長銜也。」周遷輿服志云：「鉤逆上者為�窗C�策b
銜中，以鐵為之，大如雞子。」鹽鐵論云：「無銜�策蚇m捍馬。」�筏等角諵洁C

蓋明者遠見於未萌而智者避危於無形，禍固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
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一]此言雖小，可以喻大。臣願陛下之留意
幸察。
注[一]索隱張揖云：「畏簷瓦墮中人。」樂產云：「垂，邊也。恐墮墜*(之)*也。」
上善之。還過宜春宮，[一]相如奏賦以哀二世行失也。其辭曰：
注[一]正義括地志：「秦宜春宮在雍州萬年縣西南三十里。宜春苑在宮之東，杜
之南。始皇本紀云葬二世杜南宜春苑中。」案：今宜春宮見二世陵，故作賦以
哀也。

登陂阤[一]之長阪兮，坌入[二]曾宮之嵯峨。臨曲江之隑州兮，[三]望南山之
參差。巖巖深山之谾谾兮，[四]通谷�酗潔P�說C[五]汩淢�加六]習以永逝兮，
注平皋之廣衍。觀�q樹之塕薆兮，[七]覽竹林之榛榛。東馳土山兮，北揭石瀨。
[八]彌節容與兮，[九]歷弔二世。持身不謹兮，亡國失埶。信讒不寤兮，宗廟
滅絕。嗚呼哀哉！操行之不得兮，墳墓蕪穢而不脩兮，魂無歸而不食。敻邈絕
而不齊兮，彌久遠而愈�插C精罔閬而飛揚兮，拾九天而永逝。[一０]嗚呼哀哉！
注[一]索隱登陂�荂C陂音普何反。�茩筑{何反。
注[二]集解漢書音義曰：「坌，並也。」索隱上音步反。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隑，長也。苑中有曲江之象，泉中有長洲也。」索隱
案：隑音祈。隑�晝憿A謂曲岸頭也。張揖曰：「隑，長也。苑中有曲江之象，中
有長州，又有宮閣路，謂之曲江，在杜陵西北五里。」又三輔舊事云「樂游原
在北」是也。
注[四]集解徐廣曰：「谾音力工反。」索隱谾音苦江反。晉灼曰：「音籠，古『豅』
字。」蕭該云：「谾，或作『豅』，長大�穭]。」
注[五]索隱呼含呼加二反。

注[六]索隱上音于筆反。淢音域，疾�穭]。�平絨\及反。漢書作「靸」，靸，輕
舉意也。
注[七]索隱薆音薆，謂隱也。
注[八]索隱說文云：「瀨，水流沙上也。」
注[九]索隱容與，游戲貌也。
注[一０]正義太玄經云：「九天謂一為中天，二為羨天，三為從天，四為更天，
五為晬天，六為廓天，七為減天，八為沈天，九為成天。」
相如拜為孝文園令。[一]天子既美子虛之事，相如見上好僊道，因曰：「上林之
事未足美也，尚有靡者。臣嘗為大人賦，未就，請具而奏之。」相如以為列僊
之傳居山澤閒，[二]形容甚臞，[三]此非帝王之僊意也，乃遂就大人賦。其辭
曰：
注[一]索隱百官志云「陵園令，六百石，掌案行掃除」也。
注[二]索隱列仙之傳居山澤。案：傳者，謂相傳以列仙居山澤閒，音持全反。
小顏及劉氏並作「儒」。儒，柔也，術士之稱，非。
注[三]集解徐廣曰：「臞，瘦也。」索隱韋昭曰：「臞，瘠也。」舍人云：「臞，
瘦也。」文子云：「堯�晾G。」音巨俱反。

世有大人[一]兮，在于中州。宅彌萬里兮，曾不足以少留。悲世俗之迫隘兮，[二]
朅輕舉而遠遊。垂絳幡之素蜺兮，載雲氣而上浮。建格澤之長竿兮，總光耀之
采旄。[三]垂旬始以為幓兮，抴彗星而為髾。[四]掉指橋以偃蹇兮，[五]又旖
旎以招搖。攬欃槍以
為旌兮，[六]靡屈虹而為綢。[七]紅杳渺以眩湣兮，[八]猋風涌而雲浮。駕應
龍象輿之蠖略逶麗兮，驂赤螭青虯之�梱b蜿蜒。低卬夭蟜据以驕驁兮，[九]詘
折隆窮蠼以連卷[一０]沛艾赳螑仡以佁儗兮，[一一]放散畔岸驤以孱顏。[一二]
跮踱輵轄容以委麗兮，綢繆偃蹇怵�畦H梁倚。[一三]糾蓼叫奡蹋以艐路兮，[一
四]蔑蒙踊躍騰而狂趡。[一五]�U颯卉翕熛至電過兮，煥然霧除，霍然雲消。
注[一]索隱張揖云：「喻天子。」向秀云：「聖人在位，謂之大人。」張華云：「相
如作遠遊之體，以大人賦之也。」
注[二]索隱如淳曰：「武帝云『誠得如黃帝，去妻子如脫屣』，是悲世俗迫隘也。」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格澤之氣如炎火狀，黃白色，起地上至天，以此氣為
竿。旄，葆也，總，係也。係光耀之氣於長竿，以為葆者。」
注[四]集解漢書音義曰：「旬始氣如雄雞，縣於葆下以為旒也。髾，燕尾也。抴
彗星，綴著旒以為燕尾。」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指橋，隨風指靡。」索隱棹音徒弔反。指音居桀反。
橋音矯。張揖曰：「指矯，隨風指靡。偃蹇，高�禲C」應劭云：「旌旗屈撓之�禲C」
注[六]正義天官書云：「天欃長四丈，末銳。天槍長數丈，兩頭銳，其形類彗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綢，韜也。以斷虹為旌杠之韜。」索隱綢音籌，或音
韜。屈虹，斷虹也。
注[八]集解漢書音義曰：「旬始，屈虹，氣色。紅杳渺，眩湣，闇冥無光也。」
索隱紅杳眇以泫湣。蘇林曰：「泫音炫。湣音�V。」晉灼曰：「紅，赤色�禲C杳
眇，深遠；泫湣，混合也。」紅，或作「虹」也。

注[九]索隱張揖曰：「据，直項也。驕驁，縱恣也。」据音據。驕音居召反。驁
音五到反。
注[一０]索隱躩以連卷。韋昭曰：「龍之形�穭]。」躩音起碧反。連卷音輦卷也。
注[一一]集解漢書音義曰：「赳螑，申頸低卬也。佁儗，不前也。」索隱孟康曰：
「赳螑，申頸低頭。」張揖曰；「赳螑，牙跳也。」赳音居幼反。螑音許救反。
張揖曰；「仡，舉頭也。佁儗，不前也。」佁音�’O反。儗音魚吏反也。
注[一二]索隱服虔曰：「馬仰頭，其口開，正孱顏也。」韋昭曰：「顏音吾板反。」
詩云「兩服上驤」，注云「驤，馬」是也。
注[一三]集解徐廣曰：「跮踱，乍前乍卻也。跮音丑栗反。踱音�〃中洁C輵，烏
葛反。轄音曷。綢，一作『雕』。�痍等L略反。」駰案：漢書音義曰「怵�瓷A走
也。梁倚，相著也」。索隱跮踱輵磍。張揖曰：「跮踱，疾行�禲C輵磍，前卻也。」
跮音褚栗反。踱音褚略反。輵音烏葛反。磍音曷。蜩蟉偃蹇。蜩音徒弔反。蟉
音�﹞搕洁C張揖曰：「偃蹇，卻距也。」廣雅曰：「偃蹇，夭矯之�禲C」張揖曰：
「怵�瓷A奔走。梁倚，相著。」韋昭曰：「�痍結Е中洁C相如傳云『倏�祥極h』，
�瓷A視也。」
注[一四]集解徐廣曰：「艐音介，至也。」索隱蓼音了。奡音五到反。小顏云：
「叫奡，高舉�禲C」踏音徒答反。艐音屆。三倉云：「踏，著地。」孫炎云：「艐，
古『界』字也。」
注[一五]集解漢書音義曰：「蔑蒙，飛揚也。趡，走。」索隱�獄X。張揖曰：「��
蒙，飛揚也。趡，走�禲C」

邪絕少陽而登太陰兮，與真人乎相求。[一]互折窈窕以右轉兮，橫厲飛泉以正
東。[二]悉徵靈圉而選之兮，部乘�q神於瑤光。[三]使五帝先導兮，[四]反太
一而從陵陽。[五]左玄冥而右含�痐慼A[六]前陸離而後潏湟。[七]廝征伯僑[八]
而役羨門兮，[九]屬
岐伯使尚方。[一０]祝融驚而蹕御兮，[一一]清雰氣而後行。屯余車其萬乘兮，
綷雲蓋而樹華旗。[一二]使句芒其將行兮，[一三]吾欲往乎南嬉。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少陽，東極；太陰，北極。邪度，東極而升北極者也。
注[二]正義厲，渡也。張云：「飛泉，谷也，在崑崙山西南。」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搖光，北斗杓頭第一星。」
注[四]正義遵，導。應云「五帝，五畤，帝太�糷岌搕]」。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仙人陵陽子明也。」正義天官書云：「中官天極星，
其一明者，太一常居也。」列仙傳云：「子明於沛銍縣旋溪釣得白龍，放之，後
白龍來迎子明去，止陵陽山上百餘年，遂得仙也。」
注[六]集解漢書音義曰：「含�痋A黔嬴也，天上造化神名也。或曰水神。」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皆神名。」
注[八]集解徐廣曰：「燕人也，形解而仙也。」索隱應劭曰：「�r，役也。」張
揖曰：「王子喬也。」漢書郊祀志作「正伯僑」，此當別人，恐非王子喬也。
注[九]正義張云：「羨門，碣石山上仙人羨門高也。」
注[一０]集解徐廣曰：「岐伯，黃帝臣。」駰案：漢書音義曰「尚，主也。岐伯，
黃帝太醫，屬使主方藥」。
注[一一]正義張云：「祝融，南方炎帝之佐也。獸身人面，乘兩龍，應火正也。
火正祝融警蹕清氛氣也。」
注[一二]索隱綷音祖內反。如淳曰：「綷，合也。合五綵雲為蓋也。」
注[一三]正義張云：「句芒，東方青帝之佐也。鳥身人面，乘兩龍。」顏云：「將
行，領從者也。」

歷唐堯於崇山兮，過虞舜於九疑。[一]紛湛湛[二]其差錯兮，雜遝膠葛[三]以
方馳。騷擾衝蓯[四]其相紛挐兮，滂濞泱軋灑以林離。鑽羅列聚叢以蘢茸兮，
衍曼流爛壇以陸離。[五]徑入�眱リ妖y磷鬱律兮，洞出鬼谷之�淛|嵬�陛C[六]
�堐�八紘而觀四荒兮，朅渡九江而越五河。[七]經營炎火而浮弱水兮，[八]杭
絕浮渚而涉流沙。[九]奄息總極氾濫水嬉兮，[一０]使靈媧鼓瑟而舞馮夷。[一
一]時若薆薆將混濁兮，召屏翳[一二]誅風伯[一三]而刑雨師。[一四]西望崑崙
[一五]之軋沕洸忽兮，直徑馳乎三危。[一六]排閶闔而入帝宮兮，[一七]載玉
女而與之歸。[一八]舒閬風而搖集兮，[一九]亢烏騰而一止。[二０]低回陰山
翔以紆曲兮，[二一]吾乃今目睹西王母�挾M白首。[二二]載勝而穴處兮，[二三]
亦幸有三足烏為之使。[二四]必長生若此而不死兮，雖濟萬世不足以喜。
注[一]正義張云：「崇山，狄山也。海外經云『狄山，帝堯葬其陽』。九疑山，
零陵營道縣，舜所葬處。」
注[二]索隱音徒感反。
注[三]索隱膠輵。廣雅云：「膠輵，驅馳也。」
注[四]索隱上昌勇反，下息�J反。
注[五]集解徐廣曰：「壇音坦。」
注[六]集解漢書音義曰：「鬼谷在北辰下，�q鬼之所聚也。楚辭曰『贅鬼谷于北
辰』也。」正義�陛A口骨反。礨音力罪反。嵬音烏迴反。�鬼策^。張云：「�淛|
嵬�陛A不平也。」

注[七]正義顏云：「五色之河也。仙經云紫､碧､絳､青､黃之河也。」
注[八]正義姚丞云：「大荒西經云崑崙之丘，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輒然。」括
地志云：「弱水有二原，俱出女國北阿�笆F山，南流會于國北，又南歷國北，東
去一里，深丈餘，闊六十步，非乘舟不可濟，流入海。阿�笆F山一名崑崙山，
其山為天柱，在雍州西南一萬五千三百七十里。」又云：「弱水在甘州張掖縣南
山下也。」
注[九]集解漢書音義曰：「杭，船也。絕，渡也。浮渚，流沙中渚也。」
注[一０]集解漢書音義曰：「總極，蔥領山也，在西域中也。」
注[一一]集解徐廣曰：「媧，一作『貽』。」駰案：漢書音義曰「靈媧，女媧也。
馮夷，河伯字也。淮南子曰『馮夷得道，以潛大川』」。正義姓馮名夷，以庚日
溺死。河常以庚日好溺死人。
注[一二]正義應云：「屏翳，天神使也。」韋云：「雷師也。」
注[一三]正義張云：「風伯字飛廉。」
注[一四]正義沙州有雨師祠。
注[一五]正義張云：「海內經云崑崙去中國五萬里，天帝之下都也。其山廣袤百
里，高八萬仞，增城九重，面九井，以玉為檻，旁有五門，開明獸守之。」括
地志云：「崑崙在肅州酒泉縣南八十里。十六國春秋後魏昭成帝建國十年，涼張
駿酒泉太守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崑崙之體，周穆王見西王母，樂而忘歸，即
謂此山。有石室，王母堂，珠璣鏤飾，煥若神宮。』又刪丹西河名云弱水，禹
貢崑崙在臨羌之西，即此明矣。」括地志云：「又阿�笆F山亦名建末達山，亦名
崑崙山。恆河出其南吐師子口，經天竺入達山。媯水今名為滸海，出於崑崙西
北隅吐馬口，經安息､大夏國入西海。黃河出東北隅吐牛口，東北流經濫澤，
潛出大積石山，至華山北，東入海。其三河去山入海各三
萬里。此謂大崑崙，肅州謂小崑崙也。禹本紀云『河出崑崙二千五百餘里，日
月所相隱避為光明也』。」
注[一六]集解三危，山名也。正義括地志云：「三危山在沙州東南三十里。」
注[一七]正義韋昭云：「閶闔，天門也。淮南子曰『西方曰西極之山，閶闔之門』。」
注[一八]正義張云：「玉女，青要、乘弋等也。」
注[一九]正義張云：「閬風在崑崙閶闔之中。楚辭云『登閬風而�繵芋z也。」
注[二０]集解漢書音義曰：「亢然高飛，如烏之騰也。」
注[二一]正義張云：「陰山在大崑崙西二千七百里。」
注[二二]集解徐廣曰：「�悌竣U沃反。」索隱�悌腋b也。正義張云：「西王母，
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蓬鬢，�挾M白首。石城金穴，居其中。」
注[二三]集解郭璞曰：「勝，玉勝也。」正義顏云：「勝*(代)*，婦人首飾也，
漢代謂之華勝也。」
注[二四]正義張云：「三足烏，青烏也。主為西王母取食，在昆墟之北。」

回車朅來兮，絕道不周，[一]會食幽都。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兮)*，�予C
芝英兮嘰瓊華。[二]嬐侵潯[三]而高縱兮，紛鴻涌而上厲。貫列缺之倒景兮，[四]
涉豐隆之滂沛。[五]馳游道而脩降兮，[六]騖遺霧而遠逝。迫區中之隘陜兮，
舒節出乎北垠。遺屯騎於玄闕兮，軼先驅於寒門。[七]下崢嶸而無地兮，上寥
廓而無天。視眩眠而無見兮，聽惝恍而無聞。乘虛無而上假兮，超無友而獨存。
[八]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不周山在崑崙東南。」
注[二]集解徐廣曰：「嘰音祈，小食也。」駰案：韋昭曰「瓊華，玉英」。
注[三]集解徐廣曰：「嬐音孅。」索隱漢書「嬐」作「僸」。僸，仰也，音襟。
嬐音魚錦反。
注[四]集解漢書音義曰：「列缺，天閃也。倒景，日在下。」
注[五]正義張云：「豐崇，雲師也，淮南子云『季春三月，豐崇乃出以將雨』。」
案：豐崇將雲雨，故云「滂沛」。
注[六]正義游，游車也。道，道車也。脩，長也。降，下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玄闕，北極之山。寒門，天北門。」
注[八]集解徐廣曰：「假音古下反，至也。」
相如既奏大人之頌，天子大說，飄飄有淩雲之氣，似游天地之閒意。
相如既病免，家居茂陵。天子曰：「司馬相如病甚，可往從悉取其書；若不然，
後失之矣。」使所忠[一]往，而相如已死，家無書。問其妻，對曰：「長卿固未
嘗有書也。時時著書，人又取去，�悸觼~。長卿未死時，為一卷書，曰有使者
來求書，奏之。無他書。」其遺札書言封禪事，奏所忠。忠奏其書，天子異之。
其書曰：
注[一]索隱張揖曰：「使者姓名，見食貨志。」正義姓所，名忠也。風俗通姓氏
云：「漢書有諫大夫所忠氏。」

伊上古之初肇，自昊穹兮生民，歷撰[一]列辟，以迄于秦。率邇者踵武，[二]
逖聽者
風聲。[三]紛綸葳蕤，[四]堙滅而不稱者，不可勝數也。續昭夏，崇號謚，略
可道者七十有二君。[五]罔若淑而不昌，疇逆失而能存？[六]
注[一]集解徐廣曰：「撰，一作『選』。」索隱歷選。文穎曰：「選，數之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率，循也。邇，近也。武，�リ]。循省近世之遺�ョC」索
隱案：率，循也。邇，近也。言循覽近代之事，則繼跡可知也。
注[三]集解徐廣曰：「逖，遠也。聽察遠古之風聲。」索隱風聲，風雅之聲。以
言聽遠古之事，則著在風雅之聲也。
注[四]索隱紛綸威蕤。胡廣曰：「紛，亂也。綸，沒也。威蕤，委頓也。」張揖
云：「亂�禲C」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昭，明也。夏，大也。德明大，相繼封禪於泰山者七
十有二人。」索隱七十有二君，韓詩外傳及封禪書皆然。
注[六]集解徐廣曰：「若，順也。」駰案：韋昭曰「疇，誰也。言順善必昌，逆
失必亡」。

軒轅之前，遐哉邈乎，其詳不可得聞也。五三六經[一]載籍之傳，維見可觀也。
書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因斯以談，君莫盛於唐堯，臣莫賢於后稷。后稷
創業於唐，公劉發�ワ韟閬央A文王改制，爰周郅隆，[二]大行越成，[三]而後
陵夷衰微，千載無聲，[四]豈不善始善終哉。然無異端，慎所由於前，謹遺教
於後耳。故軌�レi易，易遵也；湛恩濛涌，易豐也；憲度著明，易則也；垂統
理順，易繼也。是以業隆於繈褓而
崇冠于二后。[五]揆厥所元，終都攸卒，[六]未有殊尤絕�ルi考于今者也。然
猶躡梁父，登泰山，建顯號，施尊名。大漢之德，逢涌原泉，[七]沕潏漫衍，
旁魄四塞，雲尃霧散，[八]上暢九垓，下泝八埏。[九]懷生之類霑濡浸潤，協
氣橫流，武節飄逝，邇陜游原，迥闊泳沫，[一０]首惡湮沒，闇昧昭晢，[一一]
昆蟲凱澤，回首面內。[一二]然後囿騶虞之珍��，徼麋鹿之怪獸，[一三]�迨@
莖六穗於庖，[一四]犧雙觡共抵之獸，[一五]獲周餘珍收龜于岐，[一六]招翠
黃乘龍於沼。[一七]鬼神接靈圉，賓於閒館。[一八]奇物譎詭，俶儻窮變。欽
哉，符瑞臻茲，猶以為薄，不敢道封禪。蓋周躍魚隕杭，休之以燎，[一九]微
夫斯之為符也，以登介丘，不亦恧乎！[二０]進讓之道，其何爽與？[二一]
注[一]索隱胡廣云：「五，五帝也。三，三王也。六，六經也。」案：六經，詩、
書、禮、樂、易、春秋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郅』蓋字誤。皇甫謐曰『王季徙郢』，故周書曰『維王季
宅郢』。孟子稱『文王*(生)**[卒]*於畢郢』。或者『郅』字宜為『郢』乎？或
為『胵』，北地有郁郅縣。胵，大也，音質。」駰案：漢書音義曰「郅，至也」。
索隱爰，於，及也。郅，大也。隆，盛也。應劭曰「郅，至也」。樊光云「郅，
可見之大也」。徐及皇甫之說皆非也。以言文王改制，及周而大盛也。
注[三]集解漢書音義曰：「行，道也。文王始開王業，改正朔，易服色，太平之
道於是成矣。」索隱案：行，道也。越，於也。以言道德大行，於是而成之也。
注[四]集解徐廣曰：「周之王四海，千載之後聲教乃絕。」駰案：韋昭曰「無惡
聲」。

注[五]集解漢書音義曰：「繈褓謂成王也。二后謂文、武也。周公負成王致太平，
功德冠於文武者，道成法易故也。」
注[六]集解漢書音義曰：「都，於；卒，終也。」
注[七]集解韋昭曰：「漢德逢涌如泉原也。」索隱逢源泉。張揖曰：「逢，遇也。
喻其德盛若遇泉源之流也。」又作「峰」，讀曰烽。胡廣曰：「自此已下，論漢
家之德也。」
注[八]集解徐廣曰：「尃音布。」
注[九]集解徐廣曰：「音衍。」駰案：漢書音義曰「暢，達；垓，重也。泝，流
也。埏音延，地之際也。言其德上達於九重之天，下流於地之八際也」。
注[一０]集解漢書音義曰：「邇，近；原，本也。迥，遠；闊，廣也。泳，浮也。
恩德比之於水，近者游其原，遠者浮其沫。」
注[一一]集解漢書音義曰：「始為惡者皆湮滅。闇昧，喻夷狄皆化。」
注[一二]集解韋昭曰：「面，向也。」
注[一三]集解漢書音義曰：「徼，遮也。麋鹿得其奇怪者，謂獲白麟也。」
注[一四]集解徐廣曰：「�迭A瑞禾也。」駰案：漢書音義曰「謂嘉禾之米，於庖
廚以供祭祀」。索隱�迨@莖六蕙。鄭玄云：「�迭A擇也。」說文云：「嘉禾一名�迭C」
字林云：「禾一莖六蕙謂之�迨]。」
注[一五]集解徐廣曰：「抵音底。」駰案：漢書音義曰「犧，牲也。觡，角也。
底，本也。武帝獲白麟，兩角共一本，因以為牲也」。
注[一六]集解徐廣曰：「一作『放龜』。」駰案：漢書音義曰「餘珍，得周鼎也。
岐，水名也」。索隱餘珍，案謂得周鼎
也。
注[一七]集解漢書音義曰：「翠黃，乘黃也。龍翼馬身，黃帝乘之而登仙。言見
乘黃而招呼之。禮樂志曰『訾黃其何不來下』。余吾渥洼水中出神馬，故曰乘龍
於沼。」索隱服虔云「龍翠色」。又云「即乘黃也。乘四龍也」。周書云「乘黃
似狐，背上有兩角」也。
注[一八]集解徐廣曰：「言至德與神明通接，故靈圉為賓旅于閒館矣。」郭璞曰：
「靈圉，仙人名也。」
注[一九]索隱杭，舟也。胡廣云：「武王渡河，白魚入于王舟，俯取以燎。隕，
墜之於舟中也。」
注[二０]集解漢書音義曰：「介，大；丘，山也。言周以白魚為瑞，登太山封禪，
不亦�雈G！」
注[二一]集解徐廣曰：「爽，差異也。」駰案：漢書音義曰「進，周也。讓，漢
也。言周未可封禪而封禪為進，漢可封禪而不封禪為讓也」。索隱何其爽與。爽
猶差也。言周未可封而封，漢可封而不封，為進讓之道皆差之也。

於是大司馬進曰：「陛下仁育��生，義征不憓，[一]諸夏樂貢，百蠻執贄，德侔
往初，功無與二，休烈浹洽，符瑞�q變，期應紹至，不特創見。[二]意者泰山、
梁父設壇場望幸，[三]蓋號以況榮，[四]上帝垂恩儲祉，將以薦成，[五]陛下
謙讓而弗發也。挈三神之驩，[六]缺王道之儀，��臣恧焉。或謂且天為質闇，
珍符固不可辭；[七]若然辭之，是泰山靡記而梁父靡幾也。[八]亦各並時而榮，
咸濟世而屈，[九]說者尚何稱於後，[一０]而云七十二君乎？夫修德以錫符，
奉符以行事，不為進越。[一一]故聖王弗替，而修禮地祇，謁款天神，[一二]
勒功中嶽，以彰至尊，舒盛德，發號榮，受厚福，以浸黎民也。皇皇哉斯事！
天下之壯觀，王者之丕業，不可貶也。願陛下全之。而後因雜薦紳先生之略術，
使獲燿日月之末光絕炎，以展采錯事，[一三]猶兼正列其義，校飭厥文，作春
秋一藝，[一四]將襲舊六為七，[一五]攄之無窮，[一六]俾萬世得激清流，揚
微波，蜚英聲，騰茂實。[一七]前聖之所以永保鴻名而常為稱首者用此，[一八]
宜命掌故悉奏其義而覽焉。」[一九]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大司馬，上公也，故先進議。憓音惠，順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不但初顯符瑞而已，蓋將終以封禪之事。」索隱文穎曰：
「不獨一物，造次見之。」胡廣云：「符瑞�q多，應期相繼而至也。」
注[三]索隱設壇場望幸華。案：諸本或作「望華蓋」。華蓋，星名，在紫微太帝
之上。今言望華蓋、太帝耳。且言設壇場望幸者，望聖帝之臨幸也，義亦兩通。
而孟康、服虔注本皆云「望幸」下有「華」字，而摯虞流別集則唯云「望幸」，
當是也，於義易通。直以後人見「幸」下有「蓋」字，又「幸」字似「華」字，
因疑惑，遂定「華」字，使之誤也。
注[四]集解徐廣曰：「以況受上天之榮為名號。」索隱案：文穎曰「蓋，合也。
言考合前代之君，揆其榮而相比況而為號也」。大顏云「蓋，語辭也。言蓋欲紀
功立號，受天之況賜榮名也」。於義為愜。然其文云「蓋」，詞義典質，又上與
「幸」字連文，致令有「華蓋」之謬也。
注[五]集解徐廣曰：「以�q瑞物初至封禪處，薦之上天，告成功也。」索隱薦，
案漢書作「慶」，義亦通也。
注[六]集解徐廣曰：「挈猶言垂也。」駰案：韋昭曰「挈，缺也。三神，上帝、
泰山、梁父也」。索隱案：徐氏云「挈猶垂」，非也。應劭作「絕」，李奇、韋昭
作「闕」，意亦不遠。三神，韋昭以為上帝、太山、梁父，如淳謂地祇、天神、
山岳也。
注[七]集解漢書音義曰：「言天道質昧，以符瑞見意，不可辭讓也。」索隱孟康
曰：「言天道質昧，以符瑞見意，不可辭讓也。」
注[八]集解漢書音義曰：「太山之上無所表記，梁父壇場無所庶幾。」索隱案：
幾音冀。
注[九]集解漢書音義曰：「屈，絕之也。言古帝王但作一時之榮，畢代而絕也。」
索隱言自古封禪之帝王，是各並時而榮貴，咸有濟代之勳；而屈者，謂言抑屈
總不封禪，使說者尚何稱述於後代也，如上文云「七十二君」者哉？
注[一０]集解徐廣曰：「若無封禪之遺�ョA則榮盡於當時，至於歷世之後，人何
所述？」
注[一一]索隱文穎曰：「越，踰也。不為苟進踰禮也。」
注[一二]集解漢書音義曰：「款，誠也。謁告之報誠也。」
注[一三]集解徐廣曰：「錯音厝。」駰案：漢書音義曰「采，官也。使諸儒記功
著業，得�﹞擗諝膝�殊絕之用，以展其官職，設厝其事業者也」。
注[一四]集解徐廣曰：「校，一作『祓』。祓猶拂也，音廢也。」駰案：漢書音
義曰「春秋者，正天時，列人事，諸儒既得展事業，因兼正天時，列人事，�u
述大義為一經」。
注[一五]集解韋昭曰：「今漢書增一，仍舊六為七也。」
注[一六]集解徐廣曰：「攄，一作『臚』。臚，�u也。」索隱廣雅云：「攄，張舒
也。」
注[一七]索隱胡廣曰：「飛揚英華之聲，騰馳茂盛之實也。」

注[一八]索隱案：謂用此封禪。
注[一九]集解漢書音義曰：「掌故，太史官屬，主故事也。」

於是天子沛然改容，曰：「愉乎，朕其試哉！」乃遷思回慮，總公卿之議，詢封
禪之事，詩大澤之博，廣符瑞之富。[一]乃作頌曰：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詩，歌詠功德也，下四章之頌也。大澤之博，謂『自
我天覆，雲之油油』。廣符瑞之富，謂『斑斑之獸』以下三章，言符瑞廣大富饒
也。」
自我天覆，雲之油油。[一]甘露時雨，厥壤可游。滋液滲漉，[二]何生不育；
嘉自我天覆，雲之油油。[一]甘露時雨，厥壤可游。滋液滲漉，[二]何生不育；
嘉
穀六穗，我穡曷蓄。[三]
注[一]集解漢書音義曰：「油油，雲行貌。孟子曰『油然作雲，沛然下雨』。」
注[二]集解徐廣曰：「滲音色蔭反。」索隱案：說文云「滲漉，水下流之�穭]」。
注[三]集解徐廣曰：「何所畜邪？畜嘉穀。」
非唯雨之，又潤澤之；非唯濡之，氾尃濩之。[一]萬物熙熙，懷而慕思。名山
非唯雨之，又潤澤之；非唯濡之，氾尃濩之。[一]萬物熙熙，懷而慕思。名山
顯位，望君之來。[二]君乎君乎，侯不邁哉！[三]
注[一]集解徐廣曰：「古『布』字作『尃』。」索隱胡廣曰：「氾，普也。言雨澤
非偏於我，普�唹炭瓷A無所不濩之也。」
注[二]集解韋昭曰：「名山，大山也。顯位，封禪也。」
注[三]索隱李奇云：「侯，何也。言君何不行封禪之事也。」案：邁訓行也。如
淳云「侯，維也」。
般般之獸，[一]樂我君囿；白質黑章，其儀可*(嘉)**[喜]*；旼旼睦睦，君子
之般般之獸，[一]樂我君囿；白質黑章，其儀可*(嘉)**[喜]*；旼旼睦睦，君
子之
能。[二]蓋聞其聲，今觀其來。厥塗靡蹤，天瑞之徵。[三]茲亦於舜，虞氏以
興。[四]
注[一]索隱案：般般，文彩之�穭]，音班。胡廣曰「謂騶虞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旼音旻，和貌也。能，一作『態』。」駰案：漢書音義曰
「旻和穆敬，言和且敬，有似君子」。索隱旼音旻。
注[三]集解徐廣曰：「其所來路非有�ョA蓋自天降瑞，不行而至也。」
注[四]索隱文穎曰：「舜百獸率舞，則騶虞亦在其中者已。」
濯濯之麟，[一]游彼靈畤。[二]孟冬十月，君俎郊祀。馳我君輿，帝以享祉。
三濯濯之麟，[一]游彼靈畤。[二]孟冬十月，君俎郊祀。馳我君輿，帝以享祉。
三
代之前，蓋未嘗有。
注[一]索隱詩人云「麀鹿濯濯」，注云「濯濯，嬉遊�禲v也。
注[二]集解漢書音義曰：「武帝祠五畤，獲白麟，故言游靈畤。」
宛宛黃龍，[一]興德而升；采色炫燿，熿炳煇煌。[二]正陽顯見，[三]覺寤黎
烝。宛宛黃龍，[一]興德而升；采色炫燿，熿炳煇煌。[二]正陽顯見，[三]覺
寤黎烝。
於傳載之，云受命所乘。[四]
注[一]索隱胡廣曰：「屈伸也。」
注[二]集解徐廣曰：「熿音晃。煇音魂。」

注[三]索隱文穎曰：「陽，明也。謂南面受朝也。」
注[四]索隱如淳云：「書傳所載，揆其比類，以為漢土德，黃龍為之應，見之於
成紀，故云受命所乘也。」
厥之有章，不必諄諄。[一]依類託寓，諭以封巒。[二]厥之有章，不必諄諄。[一]
依類託寓，諭以封巒。[二]
注[一]集解徐廣曰：「諄，止純反。告之丁寧。」駰案：漢書音義曰「天之所命，
表以符瑞，章明其德，不必諄諄然有語言也。
注[二]集解漢書音義曰：「寓，寄也。巒，山也。言依事類託寄，以喻封禪者。」

披藝觀之，天人之際已交，上下相發允答。聖王之德，兢兢翼翼也。故曰「興
必慮衰，安必思危」。是以湯武至尊嚴，不失肅祗；舜在假典，[一]顧省厥遺：
此之謂也。
注[一]集解徐廣曰：「假，大也。」
司馬相如既卒[一]五歲，天子始祭后土。八年而遂先禮中嶽，[二]封于太山，[三]
至梁父禪肅然。[四]
注[一]集解徐廣曰：「元狩五年也。」
注[二]正義嵩高也，在洛州陽城縣西北二十二里。
注[三]正義在兗州博城縣西北三十里。
注[四]集解徐廣曰：「小山，在泰山下趾東北。」

相如他所著，若遺平陵侯[一]書､與五公子相難､草木書篇不采，采其尤著公
卿者云。
注[一]集解徐廣曰：「蘇建也。」
太史公曰：春秋推見至隱，[一]易本隱之以顯，[二]大雅言王公大人而德逮黎
庶，[三]小雅譏小己之得失，其流及上。[四]所以言雖外殊，其合德一也。相
如雖多虛辭濫說，然其要歸引之節儉，此與詩之風諫何異。楊雄以為靡麗之賦，
勸百風一，猶馳騁鄭�s之聲，曲終而奏雅，不已虧乎？余采其語可論者著于篇。
注[一]集解韋昭曰：「推見事至於隱諱，謂若晉文召天子，經言『狩河陽』之屬。」
索隱李奇曰：「隱猶微也。言其義彰而文微，若隱公見弒，而經不書，諱之。」
韋昭曰：「推見事至于隱諱，謂若晉文召天子，經言『狩河陽』之屬。」
注[二]集解韋昭曰：「易本隱微妙，出為人事乃顯著也。」索隱韋昭曰：「易本
陰陽之微妙，出為人事乃更昭著也。」虞喜志林曰：「春秋以人事通天道，是推
見以至隱也。易以天道接人事，是本隱以之明顯也。」
注[三]集解韋昭曰：「先言王公大人之德，乃後及�q庶也。」索隱文穎曰：「大
雅先言大人王公之德，後及�q庶。」
注[四]集解韋昭曰：「小雅之人志狹小，先道己之憂苦，其流乃及上政之得失者。」
索隱文穎曰：「小雅之人材志狹小，先道己之憂苦，其末流及上政之得失也。故
禮緯云小雅譏己得失，及之於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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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隱述贊】相如縱誕，竊貲卓氏。其學無方，其才足倚。子虛過吒，上林非
侈。四馬還邛，百金獻伎。惜哉封禪，遺文卓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