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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古今 ✐2005-04-01


徐福與神武天皇

史直

 

  商末殷前,甲骨文創造之先,單憑傳說之中國古代歷史,本不甚可靠,而伏羲為始的三皇五帝的故事,開始於公元前兩千五百餘年,即距今四千八百餘年的推算,也屬無稽。近代史學家將夏朝以前列作新石器時代,考古學家祇能於考察所得,以黃河上游之仰韶彩陶文化時期,及較晚的以黃河下游之龍山為中心黑陶文化時期,來略加識別。
   日本的早期史更是如此,模糊不清;後來考據的有,憑傳說和捏造的也有。中國的唐代初期,日本始有完備的文字,遂結束了“古墳時代”。顧名思義,那些早期史和傳說中的人物僅靠古墳的考據和發掘,才得以構築或加證實。在古墳時代前,被稱為“彌生”(Yayoi),再早為“繩文”(Jyomon)亦稱作“土器時代”。


繩文時代遺物

彌生時代遺物

   公元前的日本史,是一片空白,說是“百餘國分立”而其以神武(Jinmu)天皇建國(今年應為2665年)之“皇紀”,更不可靠,戰後已不復為日本政府所採用。至於神武是否真有其人,甚至影射了齊人徐福,迄今無人能予肯定。
   神武之前,日本尚在土器時代,其泥製物具有繩狀的花紋,故命為繩文時代。那時,人民操獨木舟出海,過着原始的漁獵生活。神武時代始有“舳艫”之舟師,應為齊人徐福渡海之船隻,或者為其所帶“百工”就地取材所造的船隻。
   所謂神武時代的遺物存留至今者有金屬品,白銅鏡,劍和玉雕等品。日本史之所稱“神武天皇乘天磐自高天原飛降”。“飛降”可釋為帆船藉風力而來,決非當年操獨木舟出海之原居民所可了解。“天原”當指“高齊於天”的齊國。日本史又稱神武天皇東征,“有男軍,女軍”,在“磯城戰役”時由女軍打前鋒,男軍從旁迴迂,重重將敵人包圍而取勝;與徐福帶童男女數千人出海之事蹟,不謀而合。日本早期史學家,故意將神武提早於東周時期,等於提前約四百四十年,欲與徐福劃清界限,不免有些心勞日拙。
   神武以後,彌生時代的陶器,與1950年代在山東半島出土的式樣和花紋十分相似。近代,日本考古人員頻在瀨戶內海一帶,發現許多古墓,其中殉葬品,也多類似戰國時代中國的銅器和陶器。

   山東有蓬萊,即古之登州,齊國之地。日本在大阪市東南約百英里有熊野郡(Kumano Gun),郡屬的新宮(Shinguu)市火車站之北有蓬萊山,山下有徐福墓,墓旁有七塚,或為當年親信,或近戚之長眠地。徐福墓有古老樟樹兩株,墓碑上鑴:“齊徐福之墓”。自古以來日本皇族屢次參加徐福祭,已屆八十八次,直到明治維新以後方止。


徐福墓上石碑

   新宮市原有徐福廟,中日戰時為風災所毀,迄未重建。又熊野郡為日本歷代捕鯨的中心,郡屬有太地町,原名秦町,此足證明當年來此避秦的中國人,曾在此定居。本地有捕鯨館,陳列着古時的捕鯨圖,用具,標本,遺物等等,又有“古速玉神社”,也陳列着秦代的捕鯨圖,並抄寫史記“秦始皇本紀”中的一段“…蓬萊藥可得,然常為大鮫魚所苦,故不得至,願請善射與俱,見則以速弩射之…”。
   鮫本作鯊,由此可見鮫應包括鯨魚。
   日本古有新撰姓氏錄,說明來自齊國之人有十五六族(姓氏),其中“徐氏最眾,京畿一帶多”。所說的“京畿”之區可能是奈良或京都,不是東京。
   戰前,熊本郡也有徐姓。中日戰起,明哲保身,紛紛改姓。本來日本人之姓氏多憑所居的地勢和環境而命,例如:平野,富原,小川,松下,山口,福井,青山等。一般徐姓日本人,迫於當時環境,隨機應變,未可厚非。
   日本民族自稱“大和”(Yamato)。史前有蝦夷(Emishi)族,自北海道南下,為出雲(Izumo)族所阻。
   相傳徐福在五十多歲時,娶得出雲少女為正妃,生子綏靖,本人享年七十六歲而逝。出雲當為中國石器時期自西伯利亞及滿州南下的滿韓族,亦東胡的東南支,最後被文化較高武力更強的天孫(Tenson)族所征服而同化。天孫即秦漢時期來自中原的華夏族,加上太平洋諸海島及經台灣等島北上的印,苗,馬來等少數民族,故“大和”乃是十種以上的民族所形成。

   徐福為何未將中國文字帶到日本,使之普及?
   徐福為一介方士,會看風水,察天時地勢,懂植物,明藥理,會煉丹,但他未必是讀書飽學之士。可能預見秦始皇的暴虐的天性和作風,只是為了逃避,遂編造了神話,說是海上三神山,“蓬萊”,“方丈”,“瀛洲”,可博取長生不老之藥為由,騙得船隻二十多艘,給養,百工,童男女,人數少說在一千以上,浩浩蕩蕩,第三次出海後,終抵岡山及廣島一帶;數年後東征,入瀨戶內海,登陸熊野郡,築居室,興蠶桑紡織,忙於爭戰;人民從事耕種,捕鯨,只求生存,並不介意於學問與文字的傳播。我們今日姑作此解釋。
   新宮縣北徐福墓所在的蓬萊山,與山東蓬萊之命名,孰先孰後?
   蓬萊,古登州府治所在地,直到民國成立。相傳漢武帝於本地築城北望海中的蓬萊山,地遂得名。當年倘若由此地出海,可循長山八島(今廟島群島)抵遼東,入朝鮮半島西岸,順海流南下九州,四國等島,雖非快捷,但甚安全。此航路自古即有,例如:商紂無道,亡國後,太師箕子率遺民自今山東省北部出海至朝鮮定居,被擁為王,時間比較徐福時代早八百餘年。
   之罘,又寫作芝罘,今之煙台,地處蓬萊東方約六十公里。市北有山伸入海曰:之罘,有沙漠狹地與市相聯。秦始皇曾三巡之罘,於徐福出海的次年,作第二次遊,並刻石於彼:“維二十九年,皇帝春遊,覽省遠方,逮于海隅。…”
   幼年,我在家鄉時聞先輩告:此刻石於光緒初年某次大“海嘯”時被沖海底,後沓不可尋。徐福耗資“巨萬”而“終不得藥”,出海多年不歸,始皇知為所愚。期間又有荊軻為燕王謀,親攜燕,趙國地圖,及趙將樊於期的頭顱,佯作報功求和,而有行刺未遂之事。秦始皇乃對方士和儒生輩懷恨已極,故有焚書坑儒之舉。三十七年,末次東巡琅邪,東至榮成山,抵之罘,可能為了探索徐福的消息,不果,射殺一巨魚。渡海,抵今河北的平鄉縣境而卒,得年僅五十。
   煙台之得名於明戚繼光在此練兵,建“奇山千戶所”(可惜石城於五十年代被拆),三面山巔上設烽火台。戚繼光父子,亦在登州築水城,練水師,防北方的契丹人自遼東入侵,應為中國早期的水師之一。迄今城內有戚家牌坊為證。此地城北有絕壁,名叫丹崖(或作斷崖),上有宋代廟宇,相傳“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即發生此處。蘇東坡任知府時題詩一首,刻碑於此,迄今尚在。山上可偶見“海市蜃樓”,近年至少發生三次:1979年五月三十一日,1980年七月十日以及1990年的一次(日期不詳),此自然現象自古即有,因此益增蓬萊的神祕性。
   徐福當年自蓬萊之罘出海,甚至嶗山灣,史記對此不曾寫明。徐福以後二百四十年,東漢光武帝曾遣使東渡日本,即公元57年,中日兩國史互相吻合。

  本文要點—

  1. 神武天皇是傳說,徐福東渡日本則據正史。
  2. 神武與徐福各有“東征”之舉。
  3. 神武有“男軍,女軍”與徐福所“發童男女千人入海”之事吻合。
  4. 神武時代已有銅器,白銅鏡,刀劍,戰具,射鯨技術,使用的船隻,十術祭奠,日月四時等,與戰國時代略同。

   綜上各項作比較,雖不敢肯定神武即徐福,今大膽姑作假設。

  倘事實果屬如此,為何日本史學家,迄今不敢公開承認這位開天闢地“萬世一系”的開國之君,原來是來自中國的齊人徐福?
   日本在德川幕府時代之前,保守,落後,民生凋困,武士當道,民間史學家若擅作“謬論”,可能有殺身之禍,何人膽敢來否定神武在日本開國史上的輝煌地位?德川將政權奉還明治(1868年)維新後,對西方科技的吸取,社會結構,人心的建立,教育制度,世界觀感等等,都有了顯明的革新與進步。明治維新,既新且革;中國同治中興,只興不革,所興者着重國防武器。甲午一戰,中國僅憑武器,方知此不可恃,而當時中國積弱的原因,已見於馬關條約會議李鴻章與伊藤博文的談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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