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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古今 ✐2007-02-01


華盛頓的智略

亞谷

 

  北美洲大西洋沿岸的土地,本來夠廣大的;十八世紀中,人口十分稀少。但英國和法國殖民地交接在一起,就顯得太小了。最自然的結果,是把在歐洲的夙怨,也搬到新大陸來。
  美洲的英國殖民地,感受到東加拿大的法軍,結合印地安人滋擾的威脅。1754年,英國派勃萊道(Gen. Edward Braddock, 1695-1755)率軍來美洲,以保護其殖民地。他決定進攻杜克斯尼堡(Fort Duquesne即今匹茨堡),然後揮軍北進加拿大。這樣,殖民地有義務參與。富蘭克林(Benjamin Franklin, 1706-1790)身為賓夕維尼亞民軍上校,負責供應車輛輜重,頗有貢獻。


Gen. Edward Braddock 勃萊道

  勃萊道是員勇敢的將領,但對地形不熟,也不見得有智慧;不過,最大的問題,是他過分的自信。富蘭克林曾有機會向他表示,耽心行軍路線太長,俄亥俄谷林木深密,視野不佳,恐有被狙擊的可能。勃萊道傲然的說:“你們民軍怕這些,但英國的正規軍,訓練有素,有紀律,不怕甚麼法軍,更不必說印地安野人了!”富蘭克林顧及職業軍人的尊嚴,不能再多說,退到後面去了。
  但紅軍裝的英武陣仗,嚇不倒敵人。在距目的地只八哩的地方,靜謐的茂林後面,突然響起槍聲,緊密的死亡彈雨射來。雖然印地安人只約四百人,一千多的英軍,看不清楚敵人,倉卒不知如何應付;在馬上的英國軍官,紛紛倒下,兵士傷亡過半。
  勃萊道四易其馬,指揮軍隊繼續前進;在第五匹馬上,中彈受重傷,流血甚多,不能再起來。
  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 1732-1799)華盛頓為維琴尼亞民軍上校,率軍參與支援。勃萊道任華盛頓為隨從參佐。交戰激烈的時候,他在勃萊道身邊,協助指揮。
  華盛頓身高六呎以上,應是最好的射擊目標;他所乘的馬,有兩匹被射擊倒斃,外衣中四彈,但未受傷。他鎮定的命令民軍轉為側翼,掩護英軍主力,井然有序的撤退。
  受重傷的勃萊道,顯然沒有恢復的希望了。第一天,一句話都不說。第二天,顯得清醒些,連說:“我怎麼就沒想到!”拖延了一天,就含恨而逝。


George Washington 華盛頓

  代任指揮的華盛頓,下令埋葬勃萊道。在仍然沒有脫離印地安人威脅的情況下,勉強運回遺體舉行盛大葬禮,並沒有意義;華盛頓決定把它埋在道路中央。為甚麼這樣作?原來他顧及印地安人追來,可能樂於毀壞英軍將帥的屍體;在路中央下葬,車輛的輪痕,步兵的腳跡,把草草挖掘的墳墓,輾壓成與平地無分別,保全了遺體,不曾受到摧殘。因為他臨危不亂的卓越表現,華盛頓受任維琴尼亞民軍司令,年僅二十三歲。
  二十年以後,局勢的發展,促成十三美洲英殖民地聯合尋求獨立。在第二次大陸議會中,任華盛頓為美軍總司令。但在英國統治者看來,他們跟造反的亂民差不多。
  華盛頓所統帥的美軍,缺乏紀律,表現也乏善可陳。英軍從被包圍波士頓安全撤出,留下了200門炮,和相當數目的小型武器;但在與英軍接戰的紀錄,是四戰四敗。1776年十二月,退到紐澤西的德拉威河(Delaware River)邊。華盛頓直接統轄的軍隊,只不到三千人;裝備寙劣,有的士兵赤着腳;將領有的不服軍令,議會的供應不來,士兵有的服役期滿,新募的人數不足,加上氣候嚴寒,雨雪交加。所有構成灰心喪氣的因素,似乎都全備。但他們的統帥,卻全然沒有失意的表現。


Washington Crossing the Delaware
by Emanuel Gottlieb Leutze(1816-1868/German-American)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New York City

  聖誕節到了。英軍的高級軍官,在準備過節,並在紐約冬季休假;等似乎途窮勢蹙的美軍,自己瓦解。
  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夜間,華盛頓率軍突襲春屯(Trenton),那裏駐紮的德國雇傭軍,倉卒應戰。約四十五分鐘的近戰與刺刀搏鬥,結果二十一名德國雇傭兵死亡,九十名負傷,近千名成為俘虜。美軍方面,僅四人受傷,無人陣亡。
  消息傳報到紐約的英軍總部,浩威將軍(Gen. William Howe),派遣康華立將軍(Gen. Charles Cornwallis)率領八千軍隊,趕赴紐澤西。當1777年一月一日,英軍到了那裏,發現民軍已經退出春屯,隔德拉威河對峙。但一月二日夜間,氣溫驟降,泥濘的道路結成堅冰;華盛頓讓營火高燃,卻連夜撤走。到次日拂曉,美軍臨到普林斯頓(Princeton),突襲英軍的後衛,造成損失500人,有300人成為美軍的俘虜,並擄獲大炮和戰略物資甚多。
  一星期中兩次勝利,提高了民軍的士氣,增強了議會和人民的信心,動搖了英國政府可以迅速討平“叛逆”的信念。更重要的,是提高了法國對民軍的估價,富蘭克林外交的成功,使物資和軍事援助,相繼來到。
  1777年,仍然是艱苦的一年。華盛頓在伏奇谷(Valley Forge)的祈禱,不僅成為繪畫藝術的傑作,也是鍛鍊品格的時期。經過伏奇谷冬天嚴峻的考驗,春天綠色的希望終於來臨。


華盛頓在伏奇谷(Valley Forge)祈禱

  不過,作為統帥,前面仍然有眾多複雜的問題:將領們難以駕馭,赴戰則畏怯延宕不肯服從,有的各懷野心,甚至要取華盛頓而代之,有的更背叛投敵;民軍缺乏紀律,來自不同的地區,不同的背景,需要協調;議會討論決定的遲緩;也有人把戰績不佳,歸罪於指揮者的無能。到獲得勝利,他們又把他作偶像,要擁立他作王!
  在這一切困難和荊棘的環境中,華盛頓表現出基督徒的品格,弘毅不屈,從來不為自己打算;他把身家和榮譽,獻在為爭取獨立的祭壇上,放棄田園,八年不支薪俸,臨戰身先士卒,不避危險,憑人格感召部下。他把散漫的老百姓,訓練成軍隊,把粗糙的素材,教導成忠心善戰的將領。
  1781年九月,康華立和七千英軍,在約克屯(Yorktown)被圍困,於十月十九日投降。戰爭漸近尾聲。最後,接替浩威任英軍最高統帥的克林頓(Sir Henry Clinton)撤出紐約,戰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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