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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天說地 ✐2016-09-15

狹心是惡症

于中旻

 

  狹心症是嚴重的心病,一般的起因,除遺傳之外,大多是由於“肥己”,膽固醇滯積,形成心臟主要血管狹窄阻塞,血液難以正常輸送於腦部,造成梗絕猝死。我們要說的,是靈性的狹心症,結症的原因與情形,不無相似,不過情形則更嚴重。掃羅是其一例。
  掃羅出身以色列的便雅憫族,而且受膏作以色列王;但他似乎只是便雅憫人,不是“以色列人”,更糟的是,他忘記了自己是以色列王!作王作到這番情形,怎能不說可悲!聖經記載他怎搞的:

“掃羅…作以色列王二年的時候,就從以色列中,揀選了三千人;二千跟隨掃羅在密抹和伯特利山,一千跟隨約拿單在便雅憫的基比亞…”(撒母耳記上13:1,2)

  新王精兵簡政,王國的常備軍只有三千。掃羅列的防線,是面向地中海岸的非利士人,自己率領的主力佔據高地形勢;卻把三分之一的嫡系部隊,配置在小便雅憫支派,守護本鄉基比亞。誰也看不出基比亞有甚麼特別的戰略價值,不過是“天子故鄉”;但此人的原則是先家後國,先人後神。
  掃羅作王不久,就犯了錯誤。
  首先,他看重群眾,過於神的規範。撒母耳交代了國事後,與他約定,在某日到吉甲獻祭出師;但掃羅等到那天,時候還未晚,不見撒母耳來向他報到,“掃羅就獻上燔祭。剛獻完燔祭,撒母耳就到了…撒母耳說:‘你作的是甚麼事呢?’”(8-14節)掃羅以為獻祭只是政治的延長,其功能在於羈縻民心,沒有甚麼大不了的;何況外邦的君王,也常是兼為祭司,所以不妨便宜行事。但在神眼中卻不是那回事。

自我中心

  本來謙卑的人,到作了王,作了得勝的王,聲威高漲了,就不甘別人比他更好,甚至要代替神的位分。
  戰爭的勝敗,不在於人,在於耶和華。戰爭勝利了。掃羅當仁不讓,以為是最高領袖英明睿智,領導有方,應該趁機搞起個人崇拜,以便統治。掃羅還沒進步到以自己的名稱甚麼城,只是“到了迦密,在那裏立了記念碑。”掃羅又違背神的命令,保留了亞瑪力王亞甲,為的是誇揚功績,獻俘凱旋。(撒母耳記上15:12-26)及至撒母耳宣告了神的責罰,掃羅的回答顯示他的性格:“我有罪了!我因懼怕百姓,聽從他們的話,就違背了耶和華的命令和你的言語。現在求你赦免我的罪,同我回去,我好敬拜耶和華。”(24-25節)這是甚麼話!這樣的認罪,先說出藉口,再把認罪當作政治手段,好達到維持面子的目的。自我至上,面子第一!
  到以拉谷戰役,面對偉人歌利亞的挑戰,指名罵陣,掃羅畏怯不出。大衛為以色列神的榮耀,殺死了歌利亞,真是舉國騰歡;只有以色列的王掃羅除外。

大衛打死了那非利士人,同眾人回來的時候,婦女們從以色列各城裏出來,歡歡喜喜,打鼓擊磬,歌唱跳舞,迎接掃羅王。眾婦女舞蹈唱和,說:“掃羅殺死千千,大衛殺死萬萬!”掃羅甚發怒,不喜悅這話,就說:“將萬萬歸大衛,千千歸我,只剩下王位沒有給他了!”從這日起,掃羅就怒視大衛。(撒母耳記上18:6-9)


眾婦女舞蹈唱和,說:“掃羅殺死千千,大衛殺死萬萬!”
David's Triumphant Return, 1671
by Jan Havicksz. Steen, c.1626–1679

  人民可說是“迎接掃羅王”啊!並沒有弄錯慶典的主角是誰。但王為了一句話不滿,多麼小氣!竟然想控制宣傳,控制民意,完全是自我中心作祟的表現。

父終子承

  可不曾想到,王心目中預定的繼承人約拿單,卻與大衛結契,不是政治朋友,而是真正的朋友,處處為他說公道話,其實那正是為國為民,不計自己私利的偉大品格表現。掃羅又惱了。

掃羅向約拿單發怒,對他說:“你這頑梗背逆之婦人所生的,我豈不知道你喜悅耶西的兒子,自取羞辱,以致你母親露體蒙羞嗎?耶西的兒子若在世間活着,你和你的國位必站立不住。現在你要打發人去,將他捉拿交給我!他是該死的!”約拿單對他父親說:“他為甚麼該死呢?他作了甚麼呢?”(撒母耳記上20:30-32)

  約拿單卻不為王朝的傳承打算,真誠擁護大衛作王,自己寧願位居第二,作輔弼大衛的宰相(撒母耳記上23:16-18)。人用不着一定需要凡事損己利人,肯把自己放在次要考量,就已經很好了。雖然這份好意,並得不到作父親的掃羅諒解。

唯己為親

  看掃羅的為政之道,很是簡單。統治全國,本族較近。本族之中,本家較近。一家之中,自己最近。雖然大衛那時已經作了王的女婿,外人搞不清是甚麼問題;但大衛非僅不在其心中的中心,還是其集中仇恨的目標。

[掃羅]…對左右侍立的臣僕說:“便雅憫人哪,你們要聽我的話!耶西的兒子能將田地和葡萄園賜給你們各人嗎?能立你們各人作千夫長,百夫長嗎?你們竟都結黨害我!我的兒子與耶西的兒子結盟的時候,無人告訴我;我的兒子挑唆我的臣子謀害我,就如今日的光景,也無人告訴我,為我憂慮。”(撒母耳記上22:7,8)

掃羅的原則是,人人該“為我”!
  掃羅以為每個人都想害他,完全不顧證據是相反的,不僅本族沒有誰背叛他,連大衛都顧惜他的性命。不過,掃羅自供他的人事政策十分不健全:這哪是正常的人事制度,根本是分贓!王只把好處給本家本族,使他們升官發財,實際上無異於賄買私人,供自己役使,以達成違法悖理的目的。據掃羅自承,期望拿他好處的人,要採取竊聽,盯梢,窺探,打小報告。由於君王公開鼓勵告密蒐集情報,像以東人多益那種類的小人,不僅提供消息,還添油加醋以邀功(9,10節)。結果株連無辜,殃及祭司全家族遭害(18,19節)。可見不愛看得見的弟兄,說愛看不見的神,純粹是假話。

眾叛親離

  被迫害狂的心理,使得掃羅容易信讒,覺得沒有人可以信靠,對誰都不放心,採取報復加殘害,致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圈子就越畫越小,連他的“嫡系”也在搞內鬥,互相監視檢舉,日子真不好過。雖然掃羅御衛隊必選便雅憫人,但其中難免雜有“可疑分子”,得嚴加注意。首先,挪伯的祭司家族被徹底整肅了,但那城裏的便雅憫居民成分不好,對鄰舍知情不報,行動可疑,不能相信;接着,亞拿突遭殃,因為隔基比亞稍微遠些,自然算不得是他的“鄰舍”,應該只相信基比亞人;在基比亞人中,王子約拿單不屑競爭結黨,潔身自好,那就數掃羅的堂兄弟押尼珥,成為家族核心,選用為元帥。這樣,無異於為淵驅魚,其餘都被劃為外人,大家寧願放棄安全,以至不要王家親族的特權,去投靠仁厚公義受神所膏的大衛,覺得到底還是盼望所繫。掃羅作人到此地步,成了不折不扣的獨夫,空有王冠,有甚麼意思!

“大衛因怕基士的兒子掃羅,躲在洗革拉的時候,有勇士到他[大衛]那裏,幫助他打仗。他們善於拉弓,能用左右兩手甩石射箭,都是便雅憫人掃羅的族弟兄:為首的是亞希以謝,其次是約阿施,都是基比亞人示瑪的兒子…並亞拿突人耶戶…”(歷代志上12:1-3)

  反觀大衛得道多助,用人不疑。他接納所有投靠的人,連明知是掃羅親族,僅憑他們口宣效忠,就信而不疑(歷代志上12:16-18),豈不太天真了些,在人心險詐的世界,怎混得下去?外邦的迦特人以太,新來歸順(撒母耳記下15:18-22,18:2),就得大衛破格擢用,讓他率領反攻押沙龍的三軍之一,更是不容易。
  誠然,大衛是“合神心意”的王,為神所揀選膏立,遵行祂的旨意;但我們也可以看出,正如其當代的人所看見的,這才是眾望所歸,可以擁戴,值得跟隨的領袖。羊認得好牧人,絕不是意外。這成功或失敗的道路,至今仍然清晰可辨,在國政,在天國,都是如此。

(同載於聖經網 aboutbible.net 之“天上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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