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趣飄送 ✐2007-07-01


蕭邦

稽譚

 


蕭邦 Frederic Chopin

  作曲家及鋼琴家蕭邦(Frederic Chopin,他的波蘭文名為Fryderyk Franciszek Szopen, 1810-1849)生於華沙附近的Zelazowa Wola。他的父親是法國移民,在波蘭教法文。
  他自幼就表現出音樂天才,六歲即能作簡單的曲調。七歲時,作了行進曲Polonaise in G Minor)並出版。八歲,作慈善性的公開演奏。


愛勒斯納 Joseph Elsner

  當蕭邦十六歲的時候,父親送他去新成立不久的華沙音樂學院,負責人是波蘭作曲家愛勒斯納(Joseph Elsner)。愛勒斯納的思想前進,不拘囿於學術成規,看出蕭邦的天才,知道他所需要的,是廣闊的音樂閱歷,鼓勵他去維也納。
  那時,維也納是世界僅次於巴黎的音樂中心。1829年八月,經過愛勒斯納的引介,蕭邦在那裏出版他的作品,並舉行演奏會,贏得極高的讚揚;他純熟完美的指法,被認為只應天上有。因此,挽請他於稍後再續演奏一場。他不得不回到華沙,因他鍾情於康妮(Constantia Gladkowska),他同學的美貌歌手;另一個原因,是他的F小調協奏曲F minor Concerto)尚待完成。
  1830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蕭邦抵達維也納。那是他永遠告別波蘭。
  十一月二十九日,波蘭對俄國的反抗被粉碎。在維也納,極少人同情波蘭的命運,因為奧地利也是分割的得利者。他的家庭倒是安全;父親寫信要他留在國外。蕭邦失去深愛的祖國,悲傷不已,把他敏銳的感情傾注在愛國曲調的創作。他對故國眷戀,依依不捨的觀望。
  蕭邦一步一步的挪移,多難的祖國,也對他越來越遠了,1831年六月,他去到巴黎。在法國理想主義的氣氛中,他找到了同情者,並結識了一批年輕的音樂家,包括李斯特(Franz Liszt),柏遼滋(Hector Berlioz),孟德爾遜(Felix Mendelssohn)等人。
  1835年,在蕭邦短暫的生命樂章中,出現快樂的音符。他同分別多年的父母,在捷克斯拉夫的卡爾斯巴德(Karlsbad),歡然重聚,雖為時不長,卻使這二十五歲青年的枯乾心靈,得到愛的滋潤。以後,他去到德國的德萊斯頓(Dresden),探訪波蘭的舊友沃金斯卡(Wodzinska)夫婦。在那裏,竟然和他們年僅十六歲的女兒瑪麗亞(Maria)墮入愛河。不過,沃金斯卡夫人雖然欣賞蕭邦的翩翩風度,卻以為他孱弱,似乎有肺癆,不同意他們的結合。


喬治桑 George Sand

  失意之下,蕭邦於1836年,再去巴黎。與一班文友相聚,結識了法國女作家喬治桑(George Sand, 1804-1876),她的本名為Amandine-Aurore-Lucile Dupin,一個狂放的理想主義者,來自鄉間,離家拋夫,帶着一雙兒女到巴黎闖天下。她主張自由結合同居,廢除婚姻制度。在當時,她的解放理論,算為驚世駭俗。她取了男人的筆名,有時作男裝,以便去高尚婦女不去的地方,口中叼着煙斗。她的作品很多,正像其情人數目多一樣,收入也很豐富。她大蕭邦六歲,發現蕭邦的天才,極力纏磨說服他,放棄道德觀念,並自薦枕席,願意作蕭邦的情婦。蕭邦雖在音樂上不拘傳統,自創蹊徑,但不似喬治桑的反抗一切傳統道德禮法的束縛,徹底解放。只是他沒有約瑟的敬畏神,缺乏道德支持的定力,加以喬治桑母性的溫愛,正是柔弱的蕭邦所缺少的,就成為她的俘虜。
  喬治桑對蕭邦,關懷甚為周至,也為他作了畫像。這不僅是擁有的珍愛,慾愛,也有友愛;只是缺乏更高層次發自道義的愛,那似是超越叛逆婦人的理解。
  她以蕭邦體弱為借口,帶他去馬略卡島(Isla de Mallorca)在西班牙地中海裏。她也真愛護蕭邦,租住在帕爾瑪(Palma)市郊的別墅,把最好向陽的房間給他,供他安適幽靜的鄉居創作環境。


馬略卡島 Isla de Mallorca

  馬略卡島氣候宜人。初到的時候,蕭邦寫信給在巴黎的朋友,稱道那長青之島:“周圍有棕櫚,橄欖樹,柑橘,無花果,石榴樹…天空蔚藍,海水碧綠;白晝穿夏季單衫;入夜處處是吉他奏樂,伴隨歌聲盈耳,生活美極了!”可惜,那地上伊甸園,不宜於蕭邦的健康。蕭邦病倒了。房主認為他是肺癆,在當時是不治之症,並過分的誇張其感染性,把他們趕出去。幸而得法國領事援助,找到在僻遠地方一所廢棄的修道院,暫時容身。陰冷潮濕,營養不良,加以鄰右對他們的猜疑避忌,仿佛是千夫所指,使他們越來越住不下去,蕭邦似是一步步走向絕地。為了挽救他的性命,喬治桑立即決定回法國。
  1839年三月,到達馬賽。延請高明的醫生調治,只三個月,蕭邦就從瀕臨死亡,神蹟似的恢復健康。他們繼往巴黎定居,蕭邦在那裏演奏並教授鋼琴。到了夏天,就去諾杭(Nofang),那裏是喬治桑所愛的鄉居,有清新的空氣,安靜的環境,蕭邦心曠神怡,產生作品甚多。這樣,成了他們生活的規律,每年作諾杭之行。
  到1847年,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不愉快;喬治桑漸長大的孩子們,覺得難以接受蕭邦的地位;他們也沒有自己的孩子。至於喬治桑,人漸入中年,不易相處;因之發生牴牾,雖然二人都期望能夠和好,誰也不肯讓步;終至決裂,各行其是。
  1848年二月,正處於感情上的低潮,他舉行演奏。幾天後,發生暴亂,巴黎成了傷心之地。一個仰慕的女學生珍恩.司提玲(Jane Stirling)是蘇格蘭人,像喬治桑一樣四十四歲,邀請蕭邦去英國,從復活節到十一月間,舉行演奏,受到讚揚,特別是和文人俊彥交遊,如卡萊(Thomas Carlyle),狄更斯(Charles Dickens),並女歌唱家琳德(Jenny Lind)等時相過從,頗有樂不思蜀之感;只是他對珍恩的深情,無以回報。
  返去巴黎,蕭邦的健康隨新年而每下愈況。他移入巴黎的一所寬敞公寓,親友在經濟上幫助維持。他的姐姐露怡斯(Louise),也特來照顧他,所喜歡見的人來寬慰他,但總沒有起色;最後,始終作為一名天主教徒,由波蘭神父來為他行臨終聖禮。他囑咐在葬禮上,唱莫札特的安魂曲;創作未完成的樂曲,要全部消毀。1849年十月三十日,蕭邦與世長辭。
  蕭邦的父母,移民到波蘭以後,就徹底認同新的國家,對法國不再作回顧,一生未曾再去過,與親族也沒有聯繫;蕭邦從炫赫到黯淡消逝,他有兩個姑輩,離他不遠,也未見面。
  一年後,他的墓碑完成,雕刻着悲泣的繆斯,拿着一具破碎的豎琴。並把波蘭的土,洒在他的墓上。這位愛波蘭的音樂家,頗似悲郢的屈原,念念不忘故土。如新聞界所評論的:

那給予他生命的土地,也給予他那土地上的音樂旋律,不時浮現在他的作品中。一次又一次,歡樂的迴聲,田野林木的音籟,鄉農的歌唱,成為他作品中和諧的音響。

  蕭邦有軟弱的軀體,英雄的靈魂。其性格也不免於“心靈願意,肉體軟弱”,是其品德上的缺陷。
  他的作品,有其獨具的風格,輕靈微妙,是其所長,技巧上有非人可及之處。他創作了十三首行進曲,五十五首舞曲,二十四首序奏曲,並有練習曲和敘事曲多首,多為鋼琴樂曲;一般認為他未作波蘭歌劇,是件可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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