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文學晚清至
【五四】的文學
(西元1368—1644年)


《古典小說的衰落》

第三節:古典小說的衰落

  古典小說發展到道光、咸豐年間(1821—1861),明顯地呈現出衰落的狀態。當時除了一些充滿封建糟粕的俠義小說和狹邪小說外,還出現了《蕩寇志》和《兒女英雄傳》這兩部表現鮮明反動傾向的作品。這一情況的出現,首先是由於當時民族矛盾、階級矛盾的空前尖銳,農民起義的不斷發生,並爆發了太平天國聲勢浩大的農民革命;為了挽救垂死命運,封建統治階級在實行軍事鎮壓的同時,也發起了文化上的反撲,企圖壓制當時進步的思想和文學創作。其次是這時中國資產階級還處在萌芽狀態,在文化上一時還提不出先進、明確的要求。某些資產階級的啟蒙思想家,也還沒有認識到運用小說這一武器來宣揚他們的進步思想。這就使當時的小說創作領域內出現了不少落後甚至反動的作品。
  俞萬春的《蕩寇志》又名《結水滸傳》,作于道光年間。小說寫陳希真父女落草於猿臂寨,專門以梁山英雄為敵,把剿滅梁山農民起義作為向封建統治者的進身禮,後來由於他們在攻打梁山英雄方面建立了“功績”,為朝廷錄用,陳希真升官至都統制。最後他們又和雲天彪一起,在張叔夜的統率下,消滅了梁山英雄。作品自始至終對宋江等農民起義英雄表現了一種刻骨的仇恨,把他們描繪成為殺人魔王,人民對他們恨之入骨,最後“無一能逃斧鉞”,而把張叔夜、雲天彪、陳希真等劊子手,卻描寫成為頂天立地的英雄,說他們是天上的雷神降生,是被派下來扶助皇帝“治國安民”的。《水滸傳》的忠義思想本來包含有兩方面的內容,即對人民的忠義和對朝廷的忠義。《蕩寇志》作者對前者當然是深惡痛絕的,而對後者也認為不可靠,以此宣揚“俾世之敢於跳梁,借水滸為詞者,知忠義之不可為託,而盜賊之終不可為”的反動觀點。因此,該書一出現,就深得反動統治者的歡迎,紛紛為它作序,甚至說作者“功德無量”。由於它在藝術上還有一定成就,它的害處就更大。但一切革命者對它的態度和封建統治者是全然不同的,太平軍一進蘇州,就焚毀了它的書版。
  《兒女英雄傳》本名《兒女英雄傳評話》,原有五十三回,今殘存四十回,道光年間“燕北閒人”(真名文康)所作。作者也是比較自覺地以小說為封建統治服務。在“緣起首”回中,把“兒女”和“英雄”強糅在一起,說“有了英雄至性,才成就得兒女心腸;有了兒女真情,才作得出英雄事業”,並使“英雄事業”和“兒女心腸”都忠實地為封建統治階級服務。
  小說寫安驥的父安學海被上司所陷,安驥攜帶銀子去援救,路宿悅來店,經能仁寺,遇上圖財害命的腳夫、和尚,幸被俠女十三妹(即何玉鳳)所救。在此以前,張金鳳也在能仁寺遇難,也同被救出。兩人經十三妹做媒,結成夫婦。而十三妹的父也為人所害,她立志報仇。安父遇救後,在歸途中遇十三妹,告訴十三妹她父親的仇人已被誅殺。十三妹因願望已實現,就想出家,?為人所勸阻,最後也嫁了安驥。作品結尾,金鳳、玉鳳相處和睦,安驥位極人臣。
  小說中對當時官吏們的貪贓枉法及統治階級內部的相互傾軋等雖有一定的暴露,但總觀全書充滿著封建說教。作品描繪了一個封建社會中五倫兼備的“全福家庭”,以此來美化封建制度。其中大小矛盾的解決,都是服從於封建秩序的。書中的主要人物安驥、張金鳳、何玉鳳等都是些忠孝節義的化身。他們被作者描寫成既有“兒女之情”,又有“英雄至性”的“人中龍鳳”,因而他們都能得到好的結果,結局是作善降祥,二妻一妾,探花及第,富貴榮華,集中地反映了作者庸俗的封建思想。《兒女英雄傳》在藝術上也有相當成就,十三妹的形象前半部比較鮮明,富有俠義氣息,加之作品運用了流暢的北京口語,就使它在當時產生了不小影響。
  這時期也出現了一些俠義小說。俠義本來是指濟困扶危、除暴安良的行為,是人民的正義感和英雄主義的表現。因此俠客向來為人民所喜愛,在他們身上寄託了封建時代人民的願望。但清代以來的一些俠義小說所描寫的往往是一個“清官”統率一群俠客,東征西討地維護封建統治。道光十八年(1838)出現的《施公案》就是這類小說中具有代表性的反動作品。
  《施公案》寫康熙年間揚州縣令施仕倫斷案的故事。作者把施仕倫描寫成為老百姓最愛戴的青天大老爺,實際上他是個靠屠殺大批綠林好漢從而聲名大振為皇帝所器重的劊子手。小說中的黃天霸,他本是個綠林好漢,在施仕倫的“大義”感召下,向封建統治階級賣身投靠,並不惜出賣了自己的綠林兄弟。為了表示他對封建統治者的忠誠,還把自己的名字改為施忠,死心塌地幫助他的主子來鎮壓和屠殺人民,因而成為典型的封建統治階級爪牙的形象。
  這時期還出現了陳森的《品花寶鑒》(1852)和魏子安的《花月痕》(1858)等狹邪小說。《品花寶鑒》是以公子梅子玉和男伶杜琴言的同性戀愛為中心,寫出了乾隆以來北京上層社會的荒淫無恥的狎優生活。作者對這種醜惡現象,採取了欣賞的態度,特別把梅子玉、杜琴言看成自己的理想人物,對他們的生活羡慕備至。小說中還出現了很多猥褻的描寫。《花月痕》寫才子韋癡珠、韓荷生,遊幕並州,兩人都有相好的妓女,韋的名秋痕,韓的名采秋。韋頗有文采,但懷才不遇,困頓而死,秋痕也殉情;韓先為達官貴人的上客,後平寇有功升兵科給事中,最後又立功封侯,采秋也做了一品夫人。作品就通過韋、韓兩人絕然不同的遭遇,反映了作者悲涼哀怨的沒落階級的情緒,同時也表達了他對功名富貴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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