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天說地 ✐2004-10-01


馬丁路德

文中旴

 

  在今天德國的易北河(Elbe River)上,靜靜的臥着威登堡(Wittenberg)古城,那是撒克森選侯腓德烈(Frederick the Wise of Saxony)的宮邸所在地。 1502年,他在那裏建立了一所大學,他很愛那所新大學;雖然規模不大,但水準不差,有些奧古斯丁修會的修道士在校執教。有一位聖經神學教授,是修道士馬丁路德博士(Martin Luther, Th.D., 1483-1546)
  1517年十月三十一日,諸聖節前夕。馬丁路德把一張拉丁文的告白釘在教堂的大門上:邀請參加“關於贖罪券功能的辯論,出於愛心和對真理的熱誠,願公之於亮光中”,有九十五條。主要的是指出贖罪券的荒唐,違背聖經所有主要教訓;如果教皇真箇能夠赦罪使人出煉獄,他應該有愛心解放所有的人,何必要錢?如果要建聖彼得大教堂,他瑪帝其(Medici)家族富可敵國,何不自己出錢?
  那時,大學中常有這種辯論會;而教堂的大門,用來作公告板,發起的人,是一位忠心的修道士。那份九十五條公告是他手寫的;同時,他也印刷了,送出一些給朋友們,和當地教職人員。辯論會並沒有如期舉行;路德並不想息事寧人,也無意暗中作事,他把其中一份公告,附在信中,特地致送在邁恩的大主教亞伯特(Albert, archbishop of Mainz);因亞伯特主要是經羅馬特准,包銷贖罪券的人之一。買得的錢,同教廷對半分帳。不過,聰明的腓德烈,不甘於資財外流,不准在他的領域售賣;但無知人民,仍然到鄰近城鎮購買。亞伯特認為跟收入有關,跟身邊幾個神學家商量,結論是應該呈報到羅馬,並要求對修士馬丁路德採取壓制行動,同時責戒贖罪券販子,不得過分誇張衒售。到1518年初,路德的九十五條公告已經被翻印,傳送到好些城市,要求教會改革。主題成了宗教與錢財的關係。在不到一個月之內,歐洲各大學和宗教中心,都掀起一片熱潮。
  在聖經正典中,並沒有“煉獄”(purgatory)的教義,而是出於次經馬克比書第十二章45節為死人禱告;再經過人加上些聖經中斷章取義的字句,甚或異教的傳說,匯成了如此一個想像的存在。
  至於贖罪券的觀念,可能起於對罪咎補贖的自然思想。即使是墮落的人,心中也有會公義的火星。而教會或行政機關,也有罰鍰的規定;而且那時已經流行善功觀念。在1095年,教皇烏爾班二世(Urban II)發動第一次十字軍,宣稱志願從征武裝朝聖的人,可以抵減死後在煉獄受苦的刑期,而早得超脫。到了1300年左右,教廷宣稱好多種的善功,都可以得到贖罪的效果,包括“禧年”去羅馬朝聖。而為死人買了贖罪券,竟可以有萬應的效果,甚至荒唐到可以未犯罪前,預付贖罪券,等於煉獄保險。為甚麼能有這種效力呢?因為教廷有個“善功庫”,歷代聖徒的善功都存在裏面,教皇可以隨意撥付給合意的人,就是出得起價錢的人,所得的財富,沒有誰能質問他的濫用;他有了彼得傳下來的“鑰匙權”(馬太福音16:18),不必擔心要向任何人交帳。一句話:有錢斯有理!在所有的教義中,再沒有比這更荒唐的,而且違背聖經中所有的重要教訓。由於宗教改革運動,和天主教內的改革,到了天特大會(1562年),決定停止那項敗壞教會的行動。但是僅在幾十年前,那提出抗議的人,是冒着被判為異端,和燒死在火刑柱的危險。

眇小的修道士

  神興起的馬丁路德,於1483年十一月十日,生在愛瑟濱(Eisleben),德國北部的一個小鎮。次年,他們移家曼斯菲(Mansfield)鎮。父親翰斯(Hans),在銅礦工作,後來發達到自己租礦,並有冶爐;且被選任鎮議員。他們雖然說不上富有,但家道小康,能夠送兒子馬丁去著名的厄福大學(University of Erfurt),盼望他成為律師。 1502年,馬丁完成了學士; 1505年,得了碩士;開始修讀法律。在同年七月二日,他騎馬從家中回校,途中遇到大雷雨,閃電霹靂交作,近在他的身邊。馬丁路德在恐懼中許願說,願意作修道士。結果,就違背父親的意願,在七月十七日,進了奧古斯丁修院。兩年後,正式成為神甫。在那裏,路德認識了司陶辟滋(Johann von Staupitz, 1460-1524),他敬虔溫和,是地區的總監,在靈程上關愛輔導路德,對其一生影響甚大。
  1509年,馬丁路德在威登堡大學完成了聖經學士。但他為了罪咎和永遠刑罰的問題,時常感到不安。他禁食,他禱告,以至昏倒,但仍然不能解決,覺得自己無法滿足神。司陶辟滋告訴他,不要看自己,“仰望釘十字架的基督,你的罪得赦免,使你能對神坦然無懼。”
  1510年十月,為了修院行政上的問題,路德奉差陪同梅辰(Johann von Mecheln)長途步行去羅馬。在那裏,看到教廷人員的奢侈和敗壞生活,使他震驚;他真誠苦行的心志,受到了搖動。他也聽到振奮心靈的故事,只在十二年前,聖潔無畏的撒芬挪拉(Girolamo Savonarola, 1452-1498),因反對腐敗的教廷,被當作“異端”判受火刑焚死。
  路德作為“朝聖者”,也去爬那著名的“聖梯”,據說,那些石階,是耶穌受彼拉多審判時所踏的石塊,引到儲藏“聖徒遺物”室,共有二十八級,每祈禱着爬上一級,可減煉獄九年。路德心裏疑問:“這豈會是真的?”後來,路德對他的幼子保羅說:那時,“義人必因信得生”的經文,在他的心裏發出了亮光。他去的時候,懷着“朝聖”的心情;結果,發現的是一個“淫婦”。他後來說:“羅馬的敗壞,到不敬畏神,也不懼怕人的程度,沒有罪和羞恥。所有的好人都可以見證;所有的壞人回來後必會更壞。”
  回到威登堡,奧古斯丁修院主持,路德的教師司陶辟滋,是路德的良友,和支持者。在他勸促下,路德繼續攻讀神學博士,並且於1512年完成Th.D.學位,成為威登堡大學的聖經教授;後來,接替司陶辟滋為主任教授,一生在那裏事奉,直到他離世前不久。
  1523至1515年,路德在大學教授詩篇。他用日常生活中的事物作比喻,以德語精闢透徹的解釋經文,學生能夠充分了解,深得學生的愛戴。路德開始講道的時候,面對神的話,總是心生畏怯。謙卑,敬虔,是他特具的性格。他的講道,有特殊的風格,很有吸引力。威登堡的議會,請求他在城中的教堂每天講道。
  在1516年,伊拉斯謨編訂的希臘文新約出版,有他自己優美的拉丁譯文並列,並加注解。在“前言”中說:

我願每個婦女能夠讀福音書和保羅書信。希望能夠譯成各種語文,不僅蘇格蘭人和愛爾蘭人,連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也能誦讀。...扶犁而耕的農夫可以低吟經文,織布的可以在機杼聲中唱誦經文,行旅可以講聖經故事減除旅途的勞頓。

  各大學紛紛採用,作為教科書,路德也一直使用,認為其學術上的成就,對學者很有助益。大約在這時候,他認識了把聖經譯為德文的必要。
  1515和1516年,他在教授保羅致羅馬人書信和加拉太書信的時候,研思“神的義”的語詞。路德對這個“義”字,以為是對付罪人公義的審判,使他困惱。他仍然對善功的觀念未存懷疑;心中對公義的神懼怕,有時甚至私下懷恨:“我對那位公義刑罰罪人的神,說不上愛。我對祂隱存忿怒;我恨祂,因為可憐的罪人,在律法和悲慘恐懼下生活,不但被原罪毀壞,還要受福音折磨。...”
  他禱告,默想,反復思考經文的涵義,最後得到了亮光:“神的義”不是神公義的審判,不是人的義行,而是神給人的恩賜。不是要求人去作,而是要人信而接受。“因為神的義正在這福音上顯明出來:這義是本於信,以至於信。如經上所記:義人必因信得生。”(羅馬書1:17)
  路德本來能默誦全部新約聖經,和舊約的大部分;但到現在,這經文對他竟變成了全然新的。他說:“我覺得自己得到了重生,經過敞開的門,進入了樂園!”
  他以為這是聖經的中樞;這也成為宗教改革神學結構的根基。神的恩典,藉着耶穌基督賜給信的人:神的憐憫,使人的罪得以赦免,良心得以潔凈;使人不再負罪疚的重擔,而能由喜樂感恩,而產生順服,從心裏遵行神的旨意。
  在他把聖經翻譯成德文的時候,羅馬書第三章28節,路德譯為:“人稱義是[惟獨]因着信,不在乎遵行律法。”有人批評他擅加了字,與原文不符;他堅持在德文文法上有必要。
  由此,產生力改革運動的明確口號,就是:惟獨信心(sola fides),惟獨恩典(sola gratia),惟獨聖經(sola Scriptura),惟獨基督(solus Christus)。這人人可以了解的原則,促成宗教改革的迅速發展。其本源則在於聖經:羅馬書主旨是因信成義;加拉太書是恩典勝於律法,基督徒的自由;希伯來書則論基督是唯一的永遠大祭司和中保,信徒皆為祭司。這形成了十字架神學的架構,宗教改革的信仰基礎。

這是我的立場

  邁恩的大主教,把路德的九十五條抗辯呈到羅馬。教皇利歐十世(Leo X)的反應,認為是酒醉的修士,比清醒的時候看事情更清楚;只是諭令奧古斯丁修會的總主持,予以處分;那需要經過司陶辟滋。結果,路德寫了一份長篇大論的答辯書。然後,1518年五月,德國奧古斯丁修會在海德堡(Heidelberg)開會辯論,路德請辭區會監督的職務,免得修會牽涉為難;由他一位親密的朋友接替,當然也就沒有甚麼處分。
  1518年八月,威登堡大學開希臘文課程,首任教授是二十二歲的墨蘭頓(Philip Melanchthon, 1497-1560)。他的就任演說贏得了路德的尊敬,二人建立了深厚久遠的友誼,終生不渝。
  在這期間,路德熱心的朋友,為他說話,而與反對他的多明尼加修會展開論戰。多明尼加修會不甘示弱,指控路德是異端,要求羅馬懲戒。教皇投鼠忌器,不願得罪威登堡有勢力的選侯腓德烈,交由紅衣主教柯赫坦(Thomas de Vio Cajetan)處理。
  柯赫坦是一個學者,但他支持教皇權威,認為在教會和聖經之上。路德在晤見時,對他甚為尊敬;但不久即意見相左。他命令路德收回其著作及主張;但路德要他必須指出,在那裏有與聖經神的話不合的地方。二人很快就進入喊叫對持,不歡而散。第二次會晤,路德為自己的火氣道歉,柯赫坦接受了;但仍再重演。第三次最後的會晤,仍然如此。路德的態度,更明顯的表示,沒有服從教皇權威的意願,只有神的話可以折服他。柯赫坦則表示,只有聽從教皇的意願。因此,雙方都不願退讓,會議沒有結果。柯赫坦向選侯腓德烈控訴路德的桀驁不馴;威登堡的教員們,則要求選侯堅定支持路德,因為這關係大學的聲譽和權威。德國許多學術界和教會的人,都漸漸站在路德一邊。
  1520年十二月十日清早,威登堡的教授和學生們,在城門外的廣場上,把教廷的神學書籍點火焚燒;路德自己把教皇諭令投在烈焰中,並且宣告:“因為你污損神的真理,願神把你毀滅在這火裏!”
  到此地步,教皇不能再忍受。 1521年一月,教廷正式頒諭開除路德教籍。
  四月間,帝國議會在沃木斯(Diet of Worms)集會。腓德烈取得青年皇帝查理五世(Charles V)的許諾,不在聽證以前定路德的罪。路德拒絕朋友們善意的勸阻,不顧危險,決定自己去大會。路德說:“即使鬼魔像屋頂上的瓦那樣多,充塞沃木斯,為了神的真理,我也必須去!”墨蘭頓本來要跟他同去;但路德堅決拒絕;因為路德知道此行的危險,準備此去不再回來,如果自己殉道,墨蘭頓可以繼續領導為真理抗爭。在朋友伴護之下,進入沃木斯。有一群德國的武士,和許多民眾,都站在路側,表示支持。路德成了舉世矚目的英雄。
  四月十七日,路德站在大會之前。整個的大廳擠滿了人。路德所寫的著作,放在中間的桌子上。皇帝和教皇代表,六位選侯,包括腓德烈都在那裏。皇帝對待路德態度冷酷而不友善。教皇代表厄克(Johann Maier Eck, 1486-1543)問他,要不要收回所持的意見。在讀出那些書籍和文章的題目後,路德緩慢的說,他承認那些是他的著作,但不願立即以是否回答,要求回去再慎重思考。議會允准了。
  那夜,路德在神面前長久懇切的禱告。第二天上午,有朋友們探訪,見他精神很好,談笑自若。
  1521年四月十八日,下午六點,馬丁路德莊肅而堅定的站在那裏,與厄克對辯。
  皇帝的代表問他,是否認錯收回這些所發表的意見。路德開始在長的陳述中,承認他在辯論為文的時候,或有言詞激烈過當;但他不是要討論自己,而是關於基督。他侃侃陳詞,有次序而得體。講完以後,有人要求用德語再說一遍。他看來有些疲倦,流着汗,但照作了。不過,皇帝查理懂得有限拉丁,也不懂德語。
  最後,厄克要求他簡單明確的答覆,說到他的信仰立場。馬丁路德用清晰響亮的聲音,說出著名的回答,震動了歐洲,決定了歷史:

“除非聖經或理由清楚的說服我(我不信任教皇,也不相信總議會,因為他們時常錯誤,也自相矛盾),我受所引用的聖經約束,我的良心受神的話捆綁。我不能, 也不願收回任何的意見,因為違背良心既不安全,也不正當。我不能那樣作。這是我的立場,求神幫助我。”

  路德昂然從仇敵中間走過,進到外面他的朋友中間。他揚起雙臂,作出勝利的表示。選侯腓德烈,對於他的路德博士卓越表現,引以為榮。
  以後的幾天,那些政治人物,仍然希望路德妥協,幾次找他談商;但他已經公開表明立場,不能再轉移。
  最後,皇帝稱路德是“惡名彰著的異端分子”,“惡魔化身”;他和他的黨徒都該除滅。沃木斯議會公開定路德為“罪犯”,他的著作是違法的,應予禁止並焚燒,並禁止任何人同情幫助他,收容或支持他。

隱藏的豐收

  四月二十六日,路德離開沃木斯。歸途探訪了親友。到五月四日,就再沒有路德的消息。有謠傳是遭羅馬謀害;又有人說是邁恩大主教亞伯特下手殺了他。
  路德失蹤了。他被許多名蒙面武士“綁架”,擁簇着進入了綠色的密林中。那是他朋友們的安排,經過腓德烈同意。
  在幄特堡,卻出現了一名武士喬治(Knight George)。他脫下修道士的長袍,穿着平常衣服,蓄起了鬍鬚。在寂靜的環境中,路德有時情緒消沉,但他忙於著述:馬利亞尊主頌注釋,新約書信和福音書注釋等。但最重要的是路德把聖經從原文譯成德文(新約部分於1522年出版;舊約部分於1534年出版)。德文聖經的出版,使所有德國人可以讀到他們自己的語言,了解神的話;不僅有助於宗教改革的進行,也影響了德文的發展規範,達到更高的層面,並且成為譯經的典型。
  沒有路德的威登堡,陷於混亂當中。失去了信仰中心,幾乎是各人任意而行。“先知”們忽然出現,自稱得了啟示,見了異象,作了異夢;而這些人各說各的話,他們的“啟示”並不相符。有的則反對十一奉獻,反對放債取利。最危險的煽動者是牟則爾(Thomas Muntzer, c.1490-1525),一個神秘主義者,激進分子;他本來是路德的跟從者;竟反對路德,寫文章詆毀路德是“酒徒和說謊者”,只有他自己才有真理;後來參與農民暴動,事敗被捕處決。
  路德寫信給選侯腓德烈說,現在不是你保護我,是我保護你的時候了。於1522年三月,他“出山”回到威登堡,住在那裏直到離世。
  有了路德的堅定領導,在登台傳講,又為文宣揚,八天以後,秩序就恢復了。由於路德反對暴力,他支持鎮壓1524年農民暴動,也維繫了社會秩序。
  路德居住在威登堡,講道教導;不過,他是官方“非法罪犯”的身分,他可以著述,寫作,但不便在外公開活動。他沒有跟腓德烈私下見面。
  當時最著名學者經學權威伊拉斯謨(Desiderius Erasmus, c.1466-1536)同情路德的立場,但認為他不必要過於激烈;也不贊成“教皇無情的諭旨”。在1520年十二月二十日,沃木斯議會之前,選侯腓德烈在科隆與伊拉謨斯見面,問起他路德有甚錯誤。那位智者回答說:

“馬丁路德犯了兩項錯誤:他碰撞了教皇的冠冕,和教士的肚腹。”

  智慧的選侯聽了微笑,至死記得;這也成了千古名言。腓德烈請教該怎麼辦。伊拉謨斯說,教皇應該召集議會,考慮路德的意見。選侯決定支持路德。
  五天之後,路德焚燒了教諭;沃木斯議會後,宗教改革的形勢已成。伊拉斯謨寫信給朋友說:“現在我們所能作的,是向最高良善和權能的基督禱告,祂能夠使萬事成為有益的;因為只有祂能作。”
  不過,伊拉斯謨雖然主張教會內部改革,卻不贊成公然對壘;而且他人文主義的氣息太重,不像路德是從罪和聖經真理的觀點出發,以基督為中心。路德雖然尊敬他,但二人意見有時相左,不能站在同樣的立場。伊拉斯謨寧願退居瑞士巴瑟,安靜寫作。
  路德的良師益友司陶辟滋,在路德去沃木斯之前,就已退休了。他像伊拉謨斯一樣,同情路德的立場,知道是對的,但不願參與爭執。路德寫信給他,表明要求他支持。司陶辟滋以約拿單的身分,在1524年四月,回信說:“我對你的愛,過於婦女的愛情,永不背離。...我不明白你所有的觀點,我就持靜默。...但是,馬丁,我們對你負欠甚多:你領我們從豬的糠秕,到生命的牧場和救恩之道。”那年十二月,司陶辟滋就逝世了。

路德的影響

  路德有堅定的信念,雄辯的口才,系統的教導;但更有效的是他的健筆:神的恩賜藉他流露出來。他寫得快而犀利,越是在受激動攻擊的時候,更顯出其銳不可當。在那時,德國的印刷廠,有三分之二因路德的寫作而生意昌旺。在宗教改革運動期間,他沒有遠出過;但路德的著作,風行全歐洲,從君王貴族,學術界和宗教界,以至販夫走卒,都受他的影響。
  作為卓越的領袖,有許多遠近的景慕者和跟從者,但他的至友和繼承者,是墨蘭頓。路德自承生來擅場與鬼魔爭戰,但墨蘭頓是和風細雨,能造就人。他說:“我喜歡腓力墨蘭頓的書,過於我自己的作品。”路德時常向別人稱讚他的學術成就和品德。這是多麼難得的領袖風範!在翻譯聖經時,他認為工作重要,邀約墨蘭頓參與,但絕大部分是路德本人的貢獻。路德不能公開外出參加的重要會議,都由墨蘭頓代為出席,而能更和婉的表示路德的主張。在折衝樽俎,制訂規章上,他的表現都甚出色。他更被稱為德國的教師,當然也有路德的影響。至於墨蘭頓,早就與路德在威登堡大學共事,彼此相知甚深,志同道合。在1520年初,墨蘭頓宣稱,他“寧死也不與路德分離”。同年十一月,他又說:“路德的利益重過我自己的生命。”
  在威登堡大學,有路德的一班同工,他們持守相同的改革信仰,分頭往不同的城鎮,把信息傳播開。
  布瑟(Martin Bucer, 1491-1551)原屬多明尼加修會,後來接受了路德的信仰,是司陶斯堡(Strasbourg)改革運動領袖。加爾文(John Calvin, 1509-1564)於1538-1541年,在他門下受教三年之久,型鑄了他的思想。布瑟則於1548年,到了英國,他一生的末後三年,在劍橋大學(Cambridge University)任教授;劍橋產生了很多英國清教徒。
  路德深知音樂的重要。他認為應該用音樂來敬拜神,並教導信徒。因此他鼓勵同工寫作詩歌;他自己創作了幾十首,其中“上主是我堅固保障”,採取詩篇第四十六篇為主旨,是在情緒低落中寫的。 1527年,他自己有相當長的時期患病,威登堡地區有瘟疫流行,周圍是死亡的陰影威脅着,有些朋友死了;他的家成為臨時醫院,需要照顧病患。他的筆下卻湧出了信心之歌,家傳戶誦,很快全歐洲都唱起來,激勵宗教改革的信念。
  1525年,路德同凱慈琳(Katherina von Bora, 1499-1552)結了婚。凱慈琳原是修女。這表明他們堅決擯棄羅馬天主教守獨身的傳統,也是對教皇的諷刺。婚後生活快樂美滿,育子女六人,前一子二女相繼夭亡;只有二子馬丁和保羅,幼女瑪歌麗特活到成人。他們家中晚餐後,常一起唱歌敬拜,有時客人也參加,或奏樂,或唱歌,其樂融融。
  宗教改革運動,經過了一代,政治形勢和社會,都有了改變;不過,有些改變不是路德所願見的。在安定繁榮下長大的新生者,對宗教興趣淡泊,耽於安樂。路德以為他們蔑視神的話;他眼中的威登堡,成為“所多瑪”。當他由兒子翰斯伴同旅行南部時,他寫信給凱慈琳,預備移居默斯堡(Merseburg)。他的妻子把這意向告訴了墨蘭頓。威登堡議會連忙請他的老朋友們同選侯的醫生,去默斯堡恭請宗教改革的元老回來。
  路德晚年的健康不佳。但他仍然勉力寫作講經。 1546年一月,在他童年的故鄉曼斯腓,有兩位貴族不和,路德由兩個兒子翰斯和保羅伴侍,扶病冒着雪騎馬去調停。在路德感召之下,分爭終於解決了。但偉大的宗教改革家卻病深不起。
  1546年二月十八日,他臨終的時候,低聲反覆誦着經文:“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隨侍病兒子們,聽到他說:“父啊,我將我的靈魂交在你手裏!”
  他的知己朋友約拿斯(Justus Jonas)在旁問說:“父啊,你堅持你所信的基督和你傳揚的教訓嗎?”路德以他強大的意志克勝痛苦,肯定的回答說:“是的!”
  病榻上最後微弱的聲音說:“人若遵守...我的道,就永遠不嘗...死味。”戰勝死亡的榮耀信息!
  馬丁路德在他的故鄉愛瑟濱逝世。二月二十二日,遺體移返威登堡,安葬在大教堂的墓園。墨蘭頓在葬禮上講道。
  宗教改革的偉大事業,改變了歷史,在神的手引導下,繼續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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