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石室中的一首古老聖詩
－“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讚”

李志剛

 

　　中國在二十世紀的考古學上是有許多的發現，而且亦有許多的成就。例如二十世紀初葉有河南殷墟甲骨文的發現；敦煌石窟經卷的發現；和闐漢代簡帛的發現等等，使中國考古學帶來嶄新研究的局面。無可置疑，敦煌莫高窟有四百九十二個洞穴，蘊藏的壁畫，雕塑，佛像固然是中國藝術重大的寶庫，但在石室發現的經卷，更涉及中國古代宗教，文化，哲學，文學，歷史，社會，風俗，政治，軍事，法律，醫學，科技，中外文化交流各種領域的記錄，可說是中國寶貴的文化遺產。

　　敦煌莫高窟經卷的發現，以道士王圓篆於1900年發現千年古卷為最早，其後有匈牙利人斯坦因（Mark Aural Stein, 後入英籍），於1906年被印度英國政府派往中國新疆和甘肅一帶考察尋訪古蹟文物，翌年三月十二日抵達敦煌，在莫高窟誘勸王圓篆道士。其後運走經卷二十四箱；古畫和藝術品五箱，由是引發外國考古學家對敦煌石窟文物的垂涎。以至1908年斯氏又聯同法國漢學家伯希和（Paul Pelliot）同到敦煌考察，可謂各有所穫。搜去遺書六千多卷，遺畫二百一十六件。伯希和特為洞穴作出編號，在莫高窟各洞穴拍攝數百幅照片，刊印出版六大冊。自此引起中國學者對敦煌莫高窟文物的重視，請求滿清政府護寶，於是交由學部進行將殘餘經卷悉數運返北京。事實上，其後俄國，日本，德國，美國，丹麥，朝鮮，印度，瑞典，奧地利等國均有學者到敦煌去搜藏，其中以俄羅斯數量最多，經卷已達一萬八千九百號；英國一萬一千號；法國六千六百號。總計全世界現有經卷文書四至五萬號；遺畫一千件；美國哈佛大學剷去的壁畫亦有二萬三千零六平方厘米。在此可見敦煌文物的豐富，“敦煌學”因而興起，成為世界一門重要的學問。

　　在現存可見的敦煌四萬多的經卷和文書中，屬於漢文的書卷約有三萬六千多號，其中大部分屬於佛教的經卷。但佛經文獻以外的書卷中，竟然發現有唐代景教七個的經卷，亦可說是基督教在唐代傳教遺留的重要文物。敦煌石室所藏的景教的經卷有：

　　1. 一神論
　　2. 序聽迷詩所經
　　3. 志玄安樂經
　　4. 大秦景教宣元至本經
　　5. 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讚
　　6. 尊經
　　7. 大秦景教大聖通真釋法讚

　　據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讚，應是唐代景教的一首聖詩，亦是基督教在中國最古老的一首聖詩，是伯希和於1908年在敦煌石室發現的經卷，現藏巴黎國立圖書館。按石室經卷所載：

　　無上諸天深敬歎，　大地重念普安和。
　　人元真性蒙依止，　三才慈父阿羅訶。
　　一切善眾至誠禮，　一切慧性稱讚歌。
　　一切含真盡歸仰，　蒙聖慈光救離魔。
　　難尋無及正真常，　慈父明子淨風王。
　　於諸帝中為帝師，　於諸世尊為法皇。
　　常居妙明無畔界，　光威畫察有界疆。
　　自始無人嘗得見，　復以色見不可相。
　　惟獨絕凝清淨德，　惟獨神威無等力；
　　惟獨不轉儼然存，　眾善根本復無極。
　　我今一切念慈恩，　歎彼妙樂照此國。
　　彌施訶普尊大聖子，廣度苦界救無億。
　　常活命王慈喜羔，　大普耽苦不辭勞。
　　願赦群生積重罪，　善護真性得無繇。
　　聖子端在父右座，　其座復超無　高。
　　大師願彼乞眾請，　降筏使免火江漂。
　　大師是我等慈父，　大師是我等聖主；
　　大師是我等法王，　大師能為普救度；
　　大師慧力助諸贏，　諸目瞻仰不蹔移。
　　復與枯燋降甘露，　所有蒙潤善根滋。
　　大聖善尊彌施訶，　我歎慈父海藏慈。
　　大聖謙及淨風性，　清凝法耳不思議。

　　這應是唐代七言古詩，但在第二十三句竟然是“彌施訶普尊大聖子”八個字，顯然與七言詩並不協調。若是重考基督教文藝出版社1977年所出版的普天頌讚（修訂版）六七九首“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讚”第六節，“施訶”兩個字是連音，在此反映唐代景教的讚美詩是有連音，不受七言所拘泥，而且該首聖詩是有原來的樂譜，可惜經已不存。當上海廣學會（即今日基督教文藝出版社）於1936年出版普天頌讚的時候，是由梁季芳譜調，成為一首可以歌唱的聖詩。唐代景教稱“三威”亦即上帝聖父，聖子，聖靈的三位；“蒙度”就是得蒙救贖之意。所以當第一版普天頌讚出版的時候，編列為第二首，屬於“崇拜三一上主”一目。

第一版普天頌讚收錄的 “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讚”

1996年普天頌讚加上了 “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讚”的英譯本

　　“大秦景教三威蒙度讚”在文調上頗為古雅艱深，而在1996年普天頌讚中英文修訂本，從英文的翻譯中是可以明白讚美詩原文的闡釋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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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無上諸天深敬歎，大地重念普安和，人元真性蒙依止，三才慈父阿羅訶。
2. 一切善眾至誠禮；一切慧性稱讚歌；一切含真盡歸仰；蒙聖慈光救離魔。
3. 難尋無及正真常，慈父明子淨風王，於諸帝中為帝師，於諸世尊為法皇。
4. 常居妙明無畔界，光威盡察有界疆，自始無人嘗得見，復以色見不可相。
5. 惟獨絕凝清淨德，惟獨神威無等力，惟獨不轉儼然存，眾善根本復無極。
6. 我今一切念慈恩，歎彼妙樂照此國；彌施訶普尊大聖子，廣度苦界救無億。
7. 常活命王慈喜羔，大普耽苦不辭勞，願赦群生積重罪，善護真性得無繇。
8. 聖子端在父右座，其座復超無量高，大師願彼乞眾請，降使免火江漂。
9. 大師是我等慈父，大師是我等聖主，大師是我等法王，大師能為普救度。
10. 大師慧力助諸贏，諸目瞻仰不蹔移；復與枯燋降甘露，所有蒙潤善根滋。
11. 大聖普尊彌施訶，我歎慈父海藏慈，大聖謙及淨風性，清凝法耳不思議。

1. All heav'n worships in great awe, All men long for earth's accord,
   Man's true nature is assured, Gracious, three-powered, Yahweh, Lord.
2. Righteous men show true respect, All with wisdom sing Your praise,
   All the truthful yield in trust, Saved by You from evil ways.
3. You are peerless, constant, true, Father, Son and Spirit, one,
   Master of all other Lords, Through all time true sovereign Son.
4. Veil'd on boundless mystery, Search we fully without end,
   Never, from beginning, seen, Never by us mortals sensed.
5. Only You are purest good, Only You true pow'r possess,
   Only You remain unchanged, Root of lasting righteousness.
6. Now we ponder mercy, love, Fill the nations with Your joy,
   “Messiah” is Your holy Son And salvation without alloy.
7. Ageless King and willing lamb Sharing bitter toil and pain,
   Pray, remove man's heavy guilt 'Til our nature's freed again.
8. Holy Son at Your right hand, From Your throne above the world,
   Master, hear the call from those In the fire-stream tossed and whirled.
9. Master, and most gracious Sire, Ruler and good Lord of all,
   Teacher, law creator, King Leader, who saves those who fall.
10. Lord, provide the meek of strength, Eyes on You be fixed thereto.
    Drop sweet dew upon the parched, Till our roots be fed in You.
11. Righteous and adored Messiah, Mercies wider than the seas,
    Great and humble Holy Ghost, Laws are our sure verities.（A-men.）